靳時琛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不斷地在她腦海中放映著。姜寧的心情越來越亂。許是因為入眠前想著這些事情，一晚上的夢也十分混亂。夢也是極其血腥的——她夢到她殺死了靳時琛，雙手沾滿了他的血。靳時琛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問她為什么要動手。夢里，他的聲音充滿了失望和不可置信，就好像是被最深愛的人背叛了一樣。那樣的眼神太過真實，真實到她醒過來的時候，胸口都是悶的。姜寧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堪堪過五點。她額頭上滿是汗珠，渾身發軟，一身疲倦。姜寧側目看了一眼，身邊，陳婉卿還在熟睡。她不愿打擾陳婉卿，于是稍微調整了一下睡姿，再次閉上了眼睛。回憶起來剛才那個夢，她還是壓抑得不行。昨天晚上孟知易叫了救護車帶他去醫院——那么，現在他怎么樣了？這個問題冒出來之后，姜寧抬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來她是真的不清醒了，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會想著關心他？靳時琛是死是活，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這件事情，從一開始，錯的人就是他，她何須自責？姜寧不斷告訴自己，根本沒必要關心他的死活。就算真的發生什么事兒，那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她。可是，就算她一再這樣麻痹自己的神經，內心對他的惦念卻沒有減少半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鄙視自己。讀大學的時候她看過不少研究，當時美國有一起社會新聞備受關注，是受害者愛上了強女干自己的人，之后兩個人結了婚。因為這起新聞，他們學校有專家專門做了相關的社會調查，調查結果顯示，這種事情并非個例。姜寧當時看到調查結果的時候瞠目結舌。她覺得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在自己身上發生。誰知道，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她竟然也變成了這種人——想想，還真是可笑得不行。孟知易一夜都在病房里頭呆著。這事兒不好驚動別人，他只能親自在這里守著靳時琛。旁邊兒還有一張床，孟知易躺在旁邊的床上遷就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六點鐘，孟知易醒過來，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孟知易剛從洗手間出來，靳時琛正好醒過來了。他昏睡了一夜，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暈乎，聲音也是沙啞的。孟知易見靳時琛從床上坐起來，便走上前問他：“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沒有。”靳時琛搖了搖頭，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了孟知易的問題。回答完孟知易的問題之后，靳時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紗布。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記得一清二楚。姜寧要跟他分手，后來還對他動了刀子。她那一刀子，是朝著他的心口過來的。若不是他反應及時，用胳膊擋住，現在他應該已經沒命了。想到姜寧那個決絕的眼神，還有她說過的話，靳時琛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