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
一朵末世來臨前很普通的月季花。
嬌艷的,沒有受到任何污染的,生機勃勃的花。
末世里掙扎生存的人類,沒有人可以拒絕這份美麗。
小奶狗開心一笑,然后迅速消失了。
我大概猜到他去了哪。
我在普通人比試的擂臺看到了他。
他被打趴在地上。
但是下一刻,他像垂死的獅子驟然憤怒,將對方打敗。
程安定發狠的模樣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
末世里,所有人都是亡命之徒,但他比亡命之徒還要不怕死。
基地里的人常說程安定是個廢物,但我知道他不是。
如果真的是,那也該是個令人心疼的廢物啊。
半個月后,程安定震驚了所有人的雙眼。
人們崇拜他、敬重他,但他依然是笑得像個孩子般的人。
但是孩子終將長大。
他逐漸研制出對抗喪尸的藥劑,站得越來越高了。
[末世來臨的第三個月,花家中心基地爆發第一次喪尸潮]
我看著他在喪尸群中的身影,行動間盡是狠厲。
他已成長為合格的騎士。
在基地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喪尸的時候,騎士殺了傷害公主的人,田家的田愎。
他已是知名的研究員,在末世里殺一個人甚至不需要自己親臨現場,只需用他那雙手制造出點特殊的東西。
“你怕嗎?”
往日嬉皮笑臉的少年褪去一身無害的外衣,眼里的冷漠可以將人的靈魂浸入冷水。
“我就在外面執行任務,為了萬無一失你應該和我說一聲。”
我當然不怕。
我愿聽從你,我愿變成你。
[末世來臨的一年零三月,花家最年輕的生物醫學家程安定失蹤]
在此期間,田家倒臺。
田家的崛起不干凈,在前往省城安全區的途中,他們做了太多不光彩的事情。
而到了中心基地后,他們伸手黑色地帶。
做了惡事,一旦被揭露,便是反噬。
田家,就這么倒了。
我看著在準備作戰規劃的程安安,心情復雜。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沉默保護著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末世來臨的一年零七個月月末……
黑袍的帽子被風吹落,露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站在門外,看到從遠處走來的身影,一時間竟恍惚得不知是否身在夢中。
很久了……
久到習慣擔憂他的安危,久到習慣等待。
更高瘦了。
那一雙時常閃爍著狡黠的眼睛,此時有著成熟男人般的沉穩。
像是過去了十年。
“安安呢?”
一提起的自己的妹妹,那雙眼睛瞬間流光溢彩,他眉梢也微揚。
歸來的仍是少年。
“安安出事了?”
我聽到自己說“安安身體不太舒服。”
“安安!哥哥的好安安!”
那個人哭得尤其夸張,他一邊哭一邊嚎叫,還打嗝。
我忍不住笑了下,同時心里又在想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既強大又弱小,既穩重又幼稚。
于是我也,一日一日沉淪。
末世里的時光,畫布底色是灰色瘡痍。
世界被抹上亮麗的色彩,是在末世結束之時。
程安安死了。
我等在山腳下,出神看著天空孤鴻。
程安定,半生榮譽,一生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