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尸體不斷被抬出來。
見此場景,剛剛從側殿醒來的霍聞舟臉色陰沉至極。
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攥緊拳頭,太陽穴青筋畢露,語氣像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些都是大昭子民,陛下如此嗜殺與暴君有何區別!”
紀思檸眼神復雜的看著他,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是否在國師心中,孤就是這樣一個殘暴昏庸的君王?”
霍聞舟臉色一變,卻更逼近一步:“臣不敢,只是陛下如此濫殺無辜,大興土木,甚至于傷了老太傅的心,難道不怕最后眾叛親離嗎?”
眾叛親離……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嗎?
紀思檸身影一僵,苦味在口中蔓延直至心臟。
濫殺無辜也好,屠戮忠臣也罷,無論哪一條罪都是讓世人唾罵之大罪。
她擔不起,卻每一條都只能默默背負。
她深吸了一口氣,硬下心腸,冷聲道:“孤是君王,你是國師,莫忘了你的職責,便是全天下與孤為敵,你都是要站在孤這邊的!”
這是昭國帝王與國師的宿命,也是他們注定的宿命。
霍聞舟頓在了原地,他如冰的的目光一寸寸巡視過紀思檸的面龐,終于,他松開緊攥的拳頭,又恢復了淡然的國師模樣。
他說:“臣,不敢忘。”
雪緩緩落在他肩頭,眼前人眼里卻沒有她的影子。
明明一步之遙,卻似有千山之遠。
紀思檸看著他,心口驟疼。
她無力的轉過身,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國與萬民都沉沉壓在她肩頭,可偏偏,她手中還捧著一份不可觸及的情愛。
霍聞舟踏著雪往無極宮走,忽然停了腳步。
他轉頭看著殿前屹立風中的紀思檸,又看著那殿前蜿蜒了一地的鮮血。
他回過頭,冷冷吩咐身后侍從:“通知信王,可以動手了。”
……
過了兩日了,無極宮書房里。
霍聞舟手里拿著書,視線卻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侍從進門來報:“國師,陛下今日突發奇想,要去皇陵祭拜先祖,隨行只帶了九十九親兵護駕!信王殿下已經帶兵去了……”
霍聞舟合上手中書,臉色一變:“走,去皇陵!”
馬匹疾馳,耳邊長風簌簌而過,霍聞舟靠近皇陵,便見信王兵馬。
他勒馬上前,只見信王明淺一身兵甲,身上還沾著血跡,顯然方才與人交過手。
“陛下在何處?”霍聞舟急問。
明淺得意大笑,揮手讓人抬了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首上前。
霍聞舟看著白布,渾身一震,幾乎摔下馬去。
她……死了?
“聽說她只帶了九十九親兵來皇陵,本王帶了三千勁旅突襲,她在奔逃路上馬車墜崖,本王撈回了她的尸首!”說完,明淺掀開了那塊白布。
眼前的尸首面目全非,但穿著女帝的衣服,腰間更有先帝親傳的鸞鳳玉佩。
霍聞舟腳步沉重地走上前,看了一眼,眉頭微蹙:“不是她。”
空氣忽然一時凝滯。
緊接著,四面忽然響起腳步聲。
信王明淺看著四面而來的兵士,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居然被包圍了。
人群中讓出一條道來,紀思檸一身便服走出來。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霍聞舟身上,眼神復雜難言:“國師,到朕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