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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心所至處,萬物皆可為箭。 (第1頁)

“好。”

未待文九章說完,墨宜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著堂外走去。

“弓。”陸子焱一副看戲的神情,挑眉遞上醉柳弓。

不料墨宜連余光也不加施舍,頭也不回地拒絕了他。

“不必。”

她纖指輕挑,腰間紅綢飄然而落,又如靈蛇乍起,恍若活物般倏地攀上手腕。

一端纏在腕上,另一端咬在唇齒之間,墨宜信手拔下頭上金簪,在指尖轉(zhuǎn)出寒芒。

三千青絲無風(fēng)狂舞,在周身織就無形的殺氣羅網(wǎng)。

“我自廣安六年開始習(xí)箭,至今已經(jīng)十載有一。”

“世人皆言我天賦卓絕,無師自通。”

“卻不知我如何從死人堆中爬出,帶著滔天的仇恨,十年如一日,用手中的弓,詮釋著我的決心。”

回憶如潮水涌來:

廣安六年十月,即將統(tǒng)一的重明政權(quán),迎來了它的最后一次考驗。

仍記得那日火光沖天,挎著彎刀的北蠻人,沖進了殘破的太原府。

那一日,墨家滿門血染箭樓。

父親將我推進密道時,手中長弓還沾著鮮血的余溫。

那句話,我至今不會漏記一個字。

“江山少你一個人不會傾覆,但墨家的箭法,不能斷!”

我藏在難民隊伍里,一路逃到燕山。

那年,我十三歲。

我不敢用父親傳下來的弓,怕引來麻煩,也怕玷污了墨家的名聲。

我用荊棘編成弓,用狼筋纏成弦,用撿來的竹片削成箭鏃。

獵戶看我射落鷹隼,卻不知我曾在懸崖邊,絕壁旁,綁著石頭練習(xí)臂力,指間舊痂疊新傷,淋漓鮮血之下,是一顆熾熱不息的心。

為了換把像樣的弓,我潛入當(dāng)?shù)氐暮谑胁珰ⅰ?/p>

五六個惡霸圍上來,只留下一地尸體。

那年,我十四歲。

我自覺箭法大成,決心到京師去,那里離朝廷近,或許能尋得一個向北蠻復(fù)仇的機會。

天河二年,我歷盡顛沛流離,來到京師。

聽說太子素有北伐之志,正在招攬人才。

大同巡撫鐘曉之子鐘盛,武英殿大學(xué)士孫文盛的學(xué)生呂封,還有天元帝授意下的當(dāng)朝左將軍紀譽明——也就是紀澤川的三叔等三十余人俱來投。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漂泊流落兩年的我,終于換了一身新衣裳,喬裝打扮去接近他。

和李昭平相遇那年,我十五歲。

初見的小橋上,那雙溫潤的眉眼,我能記一輩子。

我百般討好,只為求取一個隨軍出征的機會。

卻不想他說,他不要我的迎合。

他一開始喜歡上的,就是偽裝下的那個忍辱負重,驚才絕艷的我。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放手去干吧。”

他這樣說:

“普天之下,只要父皇不反對,還沒有我李昭平辦不到的事情。”

或許是為了我,又或許有他自己的野心,一年后,他主動向父皇請命北伐。

年少的李昭平?jīng)]有那么多顧慮,天塌下來有父皇李闕頂著。

他只想做他的大將軍,攻異己,伐無道,打下一片遼闊的疆土,做出一番非凡的事業(yè)。

他將太子六率都交給我,給予了我十二分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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