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不過比她年長幾歲,眉宇間卻初見沉著果斷。
他讓她隨著自己一同上私塾,從文理九科到騎射六藝,再到武術暗器,步步跟隨,從未落后。
傅云策把她培養成了一名殺手,一枚專門為他sharen的武器。
這些年,她一直在為他做事,助他掌權,腥風血雨中,她的刀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
殺的人多了,她的心漸漸冰冷麻木,那少女萌動的一絲真情,被她藏在早已被冰凍起來的心湖之下,分毫不露。
正在她出神之際,一直靜坐的傅云策驀地起身。
他長身玉立,站定在她面前,抬手鉗制住她的下顎,拇指碾上了她的唇。
微微起繭的指腹,帶著一片溫熱,為她擦去了唇邊殘留的胭脂。
池羽呼吸一窒,渾身僵硬的不敢動作。
而傅云策慢悠悠開口道:“半月后,我們成親。”
傅云策的話,如雷轟頂。
池羽睜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難掩心中迸發的一絲欣喜。
心湖的冰山一角似乎崩裂了。
主子要娶她?!
一貫冷清的臉上,掛上了一些難以察覺的笑意。
她看著傅云策,可面前的人,眼里一片冰冷,她瞬間恢復了理智,嘴角下垂,往后退了一步。
手上溫軟的觸感瞬間消失,傅云策眼神一沉,周身氣溫又冷了不少。
池羽拱手,微微彎腰:“主子,屬下......能問一句為什么嗎?”
她知曉的,傅云策并不愛自己。
然而傅云策只是淡漠道:“婚宴那日,你自會知曉。”
話落,他捻去了指腹上的胭脂,白玉一般的臉龐上,不知喜怒。
是啊,他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攝政王,而她只不過是被他撿回來的孤兒。
天上地下,云泥之別,她竟然癡心妄想,傅云策是真心娶自己的。
可傅云策,是她誓死追隨的人,是藏在心間愛慕了十余年的人。
管他真心與否,只要能留在他身邊,不管殺多少人,她都心甘情愿。
心里千回百轉,最后她低聲道:“是,主子。”
屋內又恢復了寂靜。
池羽不知傅云策在想什么,忽然瞥見銅鏡里自己唇上毫無血色,便拿出紅紙,放在唇間。
她容色清淡,她全憑嘴上的這抹紅色,才成為如鬼魅一般,人見人怕的殺手。
曾經,傅云策從未說過什么,可這次,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腕。
池羽頓了一下,不解地看著他。
傅云策握著她手腕的力氣不大不小,大拇指不由自主地輕輕摩挲了一下。
“以后不用涂了,素著也很好看。”
池羽怔了一會兒,一時間也捉摸不透傅云策的語氣,只好應聲道:“是。”
再抬頭時,傅云策已經離去,門已好好關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可手腕上殘留的那抹溫熱,讓池羽驚覺,這并不是一場夢。
這日過后,似乎有什么東西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