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一個“好”,就帶著唐卡過去了。
程晚鄰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藏民們轉田結束,正在進行射箭比賽。
她隔著人群望去,就見格桑穿著莊重的藏袍,正挽弓射箭。
姿態颯爽,動作干脆。
而白瑪次仁穿著一身紅色藏袍,正專注地看著格桑射箭。
還時不時和格桑有眼神交流,點頭鼓勵。
程晚鄰看著,心泛上酸楚。
格桑和白瑪次仁,真的很般配啊……
但也由衷地覺得,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天生就該在一起。
比賽結束,格桑贏了一把嵌著紅寶石的銅制小刀,滿臉喜色地纏著白瑪次仁,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程晚鄰看了一會兒,才走上前去道賀:“格桑,恭喜你。”
格桑頓時雙眼一亮,更加興奮:“晚鄰姐姐,你終于有空過來啦!”
前兩天格桑就邀請過她,但那時候程晚鄰太過忙碌,就婉拒了。
她笑了笑:“是,我忙完了。”
她這才看向白瑪次仁:“唐卡我帶來了。”
說著,她將手中的長盒子捧起,打開了蓋子。
白瑪次仁看了一眼,點了下頭,將盒子接了過去。
格桑“啊”了一聲,有些失落地問:“阿吾,你今天是要給唐卡開光嗎?”
“你答應我贏了比賽就帶我去吃好吃的……”
白瑪次仁一頓,抬眼看向程晚鄰。
程晚鄰瞬間明白過來,主動開口:“沒關系,這個不急著今天開光。”
這幅唐卡本就是送給他的,自己不會再去拿回來,所以他想什么時候開光都可以。
白瑪次仁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那等后天,你再來拿。”
后天,剛好是她離開的日子。
“好。”程晚鄰點點頭,沒說自己要離開的事。
婉拒了格桑一起吃飯的邀請之后,程晚鄰又獨自回到了住處。
在程芝工作的最后一天,程晚鄰完成了所有的交接工作,東西也都收拾完了。
只等第二天下午坐車去拉薩,再換乘到阿里。
就在要睡下時,格桑忽然打來電話。
她的語氣不像從前那樣活潑,帶著些許沉重。
“索朗爺爺前些天去世了,明天是吉日,要舉行天葬,晚鄰姐姐,你來送送他嗎?”
索朗爺爺是他們這一帶最長壽的一位老人,前幾天在家中安詳離世,醫療隊還派了人過去吊唁。
格桑這樣問了,程晚鄰當然不會拒絕。
而且她也存了一點私心。
這或許,會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見白瑪次仁了。
當初對他的愛從一場天葬開始,如今在另一場天葬結束,也算是有始有終……
第二天中午,天葬臺上。
湛藍的天空下,禿鷲盤旋,人人皆雙手合十低聲誦經,送逝者神魂歸于自然。
程晚鄰站在遠處,視線不由得落在一身白色華麗藏袍,戴著天珠項鏈的白瑪次仁身上。
在藏區,天珠有著特別的含義,象征著對逝者最高的敬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