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模一樣的環(huán)境里,甚至還能感受到當時的欣喜。
在最萬念俱灰,無能為力的時刻,她鼓起勇氣,來到丈夫常來的地方等他,希望靠這個孩子讓他想起自己的好,從而挽救岌岌可危的婚姻,結果,竟是那樣慘烈的結局。
她以為已經(jīng)過去了,自己可以鎮(zhèn)定自若地來到這里,可是她猛然間發(fā)現(xiàn),其實根本過不去。
許念初越靠近那扇大門,就越心慌,仿佛只要一打開門,當初那個女人凄厲的求饒聲就歷歷在目。
不僅是她,就連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都永遠困在這個一切孽根的起始點,齊齊朝她發(fā)出控訴。
為什么當初要讓陸景琛知道你懷孕了,為什么要做這個決定?
就是因為這個決定,害死我了!
許念初驚慌失措地抬頭看,云灣頂層那扇專屬于陸景琛的大門就這樣靜靜地立在自己面前。
“陸總,請。”
經(jīng)理畢恭畢敬地推開了大門,一切的裝潢都是如此熟悉。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許念初整個人定在那里,像被抽干了魂魄。
回過神來,已經(jīng)站在房間里了。
惶惶然一抬眼,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
服務員立在房間各處整理,陸景琛坐在主位上,經(jīng)理正畢恭畢敬地躬身,為他介紹菜單。
“愣著干嘛,坐下吃飯了。”
陸景琛注意到許念初變得蒼白的臉色,不禁多看了她兩眼,示意她趕緊坐下吃飯。
可許念初卻無動于衷,跟失了魂一樣,沒有搭理他。
陸景琛皺了皺眉頭,擺手示意經(jīng)理停下,獨自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了?”
陸景琛微微低頭,把手舉到女人面前晃了晃,發(fā)現(xiàn)她目光渙散,并沒有反應。
心里疑惑更深,徑直抬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晃了晃。
*
許念初自從進入這個房間,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逼著她不得不抬起頭,看著周遭的一切,幾乎快不能呼吸。
回憶將她拖入最糟糕的深淵里,許念初張開嘴想要呼救,反而被黏稠的污水糊了一嘴。
耳畔一直回響著那句,“景琛,求求你,我求求你,把孩子留下來好嗎?”
許念初痛不欲生。
此刻,一陣搖晃將她的意識清醒了過來,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陸景琛的臉。
無異于噩夢。
許念初整個人無意識地顫抖了一下,舌尖已經(jīng)被自己咬出血,才迫使自己維持短暫的理智。
“我......”
許念初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快不能連詞成句。
“我有點難受,你在這里吃,我先回去了。”
飛快地說完這句話,無暇顧及陸景琛滿臉的疑竇,逃也似地離開了頂層。
轉身的瞬間,豆大的淚珠已經(jīng)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許念初徑直離開云灣,朝著馬路狂奔了好久,直到視線里已經(jīng)看不到那棟建筑才肯罷休。
她坐在馬路邊上,雙臂環(huán)住膝蓋,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人是不能重走來時路的,不需要到情景再現(xiàn),只要看到熟悉的建筑,就足夠擊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