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延坐到她側(cè)身后替她擋風(fēng)，讓她累了可以靠在自己肩頭休息一會兒。
溫蘊堅持了一會兒便有些堅持不住了，靠著周斯延的肩頭，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他示意畫家繼續(xù)，低頭，薄唇滑過她額頭，他微不可見地親吻著她，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如果可以讓她永遠(yuǎn)留在他身邊，他什么都可以放棄。
在教堂時，他第一次乞求神明。
神明啊，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換她能健康平安。
也不知神明有沒有聽到他的乞求。
當(dāng)天夜里回到醫(yī)院，溫蘊就發(fā)起高燒，搶救一夜仍舊高燒不退，一度失去意識，溫如棠在搶救室外哭成一團(tuán)，老陳一直陪在她身邊。
唯有周斯延安靜地倚在冰冷的墻頭，絕望爬滿他的臉。
他這一生從未感覺過恐懼，這一次卻切身地體會到了那股爬滿骨髓的恐懼有多恐怖。
天快亮?xí)r，溫蘊被推出來，她已經(jīng)清醒過來。
還來不及高興的喜悅被醫(yī)生嚴(yán)肅的搖頭當(dāng)頭一棒。
所有人都明白了，躺在病床上的溫蘊也明白了，他們一直害怕這一天的到來，但這一天終究還是要到來。
溫蘊握住母親的手，心疼地讓她不要哭。
“媽媽應(yīng)該為我高興啊，我要去另一個安靜的世界了，那里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我會在那里為你們祈禱的。”
溫如棠泣不成聲，在溫蘊的床頭哭著道歉。
“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這輩子沒有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zé)任，媽媽知道你喜歡周斯延，這幾年你該有多煎熬，那個時候我應(yīng)該堅定地站在你身邊才是啊。”
“阿蘊，再給媽媽一次機會好不好？讓媽媽好好做一次媽媽，好好保護(hù)你。”
“媽媽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你永遠(yuǎn)都可以做媽媽無憂無慮的小棉襖。”
溫蘊努力地替溫如棠擦眼淚，掌心濕成一片。
“媽媽，你很好，是我沒有緣分再繼續(xù)做你的女兒，你和陳叔叔一定要好好的。”
“媽媽，我想見周斯延。”
溫如棠哭著離開了，周斯延進(jìn)來時，眼里充滿了害怕和絕望，他不知該用什么方法才能讓她留在身邊更久一些。
以前他想到的能讓她留在身邊的方法，是隱藏對她的感情，想盡辦法把她留下，可現(xiàn)在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如果是因果報應(yīng)，這果本該降在他身上才對。
“周斯延，他們說這個叫回光返照。”
溫蘊笑著同他開玩笑，讓他能高興些，她何時見過他如此脆弱傷心的時候，明明他該永遠(yuǎn)沉穩(wěn)冷靜立于高位。
“別瞎說，睡一覺就好了，馬上太陽就要處理了。”
溫蘊看看外面仍舊黑壓壓的天氣。
“是啊，太陽就要出來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得見。”
“阿蘊，求你......”
如果可以，周斯延愿意用盡余生所有換她平安。
沒有她，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十一年的陪伴，她早已融入她的骨血。
他流下淚，滾燙的淚砸在溫蘊的手心上，她輕輕握住，心疼地替他擦眼淚。
“周斯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