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能上大學(xué)的,別的不說,家境一定不會太差。
退一萬步說,就算家境不好,家里揭不開鍋了,再咬牙撐一撐,一畢業(yè)就分配工作,工資足夠養(yǎng)一大家子了,何至于做這種事?
方雅聳聳肩:“誰知道呢?”
倆人在樓梯間分了手,回了各自宿舍。
累了一天,寧清茹坐在床上,用熱水泡著腳,那叫一個舒坦。
腦子里也沒閑著。
剛剛在飯桌上說的那事,其實她是認(rèn)真的。
作為重生者,寧清茹知道,要不了幾年就是改革開放,允許私人經(jīng)營,口子一放開,不知道多少人搖身一變成了富翁。
眼下就是很好的機會,若不把握住,她豈不白重生一場?
正胡想八想,一袋餅干忽然遞到了她鼻子底下。
“來,吃點。”
一抬頭,是個圓臉矮胖的姑娘朝她笑:“咱們下午聊天的時候你都不在,青青帶了好多干桂圓,挨個寢室分,你都沒吃上。”
跟男生不同,女生宿舍是四人寢,跟她住的都是新生,剛來的時候已經(jīng)認(rèn)識過了。
眼前這個姑娘叫孫秀云,她口中的“青青”叫柳青青,倆人家境都不錯,一個父親是食品加工廠的廠長,一個母親是省衛(wèi)生院院長。
性子都是大大方方的,一來就分東西。
寧清茹道了聲謝,拿了塊餅干。
這時,旁邊飄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拿這種小恩小惠做人情,你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收了,真丟咱們貧下中農(nóng)的臉。”
寧清茹被說的一愣,拿著餅干有些訕訕。
倒是孫秀云,兩條眉毛豎起來,瞪了她一眼,卻沒罵回去,而是瞧瞧跟寧清茹咬耳朵:“成分赤貧,高貴著呢,不稀罕跟咱們打交道。”
寧清茹看過她的名字,寫在行李包裹袋子上的,叫安衛(wèi)紅。
衣服褲子都帶著補丁,鞋子也是灰布頭縫的。許是怕室友看不起她,先給自己豎了一身刺。
對于這樣的人,寧清茹是不想招惹的,也不必特意對她好,反正日久見人心。
正說話時,柳青青端著臉盆從外面進(jìn)來,一臉神秘地說:“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快說快說!”
“操場上,來了好多人,在列隊呢,看著可威風(fēng)了!”
“列隊?那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的?”孫秀云撇撇嘴。
“不是,他們手里還拿著家伙事呢!”柳青青一手抓著孫秀云,一手抓著寧清茹:“帶你們看看去。”
“誒——”
寧清茹的腳還擱在水盆里,硬生生被扯出來,無奈,只得拖拉著鞋,匆匆跟出去。
學(xué)生們大都含蓄,沒有一個正大光明跑到操場上去看的,都擁在一樓的水房里,站在窗戶邊兒,翹著腳往外瞧。
“哎,你看,打頭的那個,真好看啊。
“他,他看過來了,他在看我吧?”
一個女生做羞怯狀,低下頭攪著辮子。
“清茹,我怎么感覺他在看你啊?”柳青青昂著脖子,噗嗤一笑:“他還在看呢,你說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寧清茹錯開眼:“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