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茹正在水房洗衣服。
洗漱也沒閑著,她花了大價錢買了臺收音機,也叫話匣子,用繩子掛在腰間收聽廣播。
全英文廣播,講的是美國的醫學家又取得了什么什么成就,以及關于腫瘤手術的知識。
聽得一知半解,正沉醉時,冷不防抬頭,就看見外頭一道黑影趴在水房的窗戶玻璃上。
黑影高大狹長,寧清茹嚇了一大跳,一把抄起旁邊的拖把:“什么人!”
“是我,你出來。”
是顧安城的聲音。
寧清茹放下拖把,將收音機關掉,施施然走出來。
天已經很晚了,明月高懸,風有些冷,兩個人面對面,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就像那天在廢棄倉庫里,寧清茹抬頭,望見的那個輪廓一樣。
她知道是顧安城救了她,可在醫院里醒來時卻不見了他。
好在寧清茹已經學會不再對他抱有期待。
沒有期待,自然不會失望。
“之前的事,謝謝你,你救了我兩次,我很感激。”頓了頓,寧清茹道:“離婚我可以凈身出戶,什么都不要。”
外面畢竟比屋里冷太多,寧清茹打了個寒顫。
而顧安城,眉心已經擰成了個疙瘩,聲音冷冷:“你的謝太廉價,我來,本也不是來聽你謝我的。”
寧清茹看著他:“那你來做什么?”
顧安城逼近了幾分:“我只是想來問問你,你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敏慧?是不是一定要把她逼死你才滿意?”
寧清茹簡直氣笑了。
“你說什么?我不放過她?這簡直是我聽的最好笑的笑話!”
顧安城吸了口氣,道:“就算大嫂從前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也不該用這么刻毒的手段去對付她!”
“你有沒有聽到大家怎么說的?她在學校里又受了什么樣的欺負,你連她最后一個安身的地方都不放過!”
“明明是她不肯放過我!一次又一次地害我!”寧清茹紅了眼眶,怒極反笑:“顧安城,我真不明白,那個夏敏慧究竟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
“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卻不相信我,為什么你只看到她的委屈,卻看不到我的委屈?”
“她害我的時候你在哪?她投遞舉報信,差點害我被學校開除,你不管,現在她自食惡果,你卻來苛責我的不是。
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沒了學籍,從大學被人趕出去,我還能去哪呢?”
顧安城凝視著她,嘶聲道:“你還有我!你還可以回到我這來!”
“啪!”
空曠的操場上,巴掌的聲音如此清晰。
寧清茹自己都沒想到,激動之下,她會扇顧安城一巴掌。
力道之大,她感覺手心里熱辣辣的痛,顧安城更是偏過臉去。
他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失笑道:“你就這么恨我嗎?”
“連一點點機會都不給我?”
寧清茹胸膛起伏,逼視這他,一雙眼睛在夜晚中看來,竟如兩朵燃燒的火焰。
“一而再再而三,讓我受委屈的人,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