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燒的眼睛發花,強撐著打起精神,“好了媽,我也不是小孩子。你去一說,別說請假請不下來,沒準還要被老夫人抓住把柄罰你,不過就幾個小時,我也好多了,不用擔心。”連婉儀是一百個放心不下,可是阮寧說的對,她也只能抹抹眼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連婉儀前腳剛走,后腳阮寧就頭暈摔在了枕頭上人事不省。-“五爺,都吩咐下去了,北苑的事情不用再來回報,底下人也都不會再給她們照顧。”窗邊立著的男人身形浸入黑暗之中,唯有指間煙蒂忽明忽滅。“嗯。”“另外......”秦伯猶豫著開口,“我去的時候聽說阮小姐病了,高燒,好像挺嚴重的,真的不管嗎?”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季厲臣的反應,他替季厲臣管著南苑,阮寧跟季厲臣的來往他自然是知情的。到底是兩年的感情,他以為季厲臣聽完怎么也會有些憐惜,可他的面上只有淡漠。長指撣掉煙灰,季厲臣的語調不咸不淡,“不用,讓她長點記性。”秦伯想到北苑那些豺狼虎豹,嘆了口氣,“是。”房間安靜下來。季厲臣捻滅煙蒂時,冷不防想起阮寧的第一次。那時候她年紀小,第一次自然是不易的。他又不是個耐心的人,強硬之下,少不得讓她吃些苦頭。第二天她就發了高燒,渾身滾燙。他剛得趣,看到她那副病歪歪的樣子被掃了興致,本想給她丟回北苑,可她卻抱著他的腰囈語,“小叔,你等等我很快就好了,我好了就能陪你了。”后來她燒的已經神志不清,嘴里一個勁兒的央求,“我會學的,我下次再也不哭了,求求你,求求你小叔......”她以為他不滿意她的表現,抱著他死活不愿意放手,就像是抓住了唯一能帶她脫離苦海的船。卻不知,她抓住的不是船,而是通往深淵的階梯。-黑暗中,高熱讓阮寧陷入虛空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她無法掙扎,只能發出低低的啜泣。發燒太久,她的骨頭都是酸痛的,整個人像是被烤干的魚,從喉嚨到呼吸道都是一片灼痛。口中已經分泌不出任何濕意,每一次吞咽,都是猶如刀割。就在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焚燒殆盡時,帶著苦味的液體灌入。她顧不得那股藥苦,貪婪的吞咽,一口接著一口。小小一瓶藥能帶來的水分有限,她不滿足的張開嘴唇,想要去汲取,卻一無所有。得不到滿足,委屈的哭了,好想喝水......“阮寧,醒醒。”恍惚中,阮寧好像聽到了季厲臣的聲音,她努力的撐起眼皮,口中呢喃,“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