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區上空突然響起凄厲的防空警報，陳默這才發現遠處的貨運輪正在接連撞向防波堤。
海風裹著咸腥味灌進鼻腔時，陳默的電動車發出最后一聲哀鳴。
儀表盤的紅光如同垂死者的瞳孔般驟然熄滅，他僵坐在淌水的坐墊上，聽著身后此起彼伏的汽車喇叭聲——那不是尋常晚高峰的催促，而是某種扭曲的金屬交響樂。
十八點十七分，跨海大橋的應急車道成了人間煉獄。
一輛銀色奔馳擦著他的左肘掠過，后視鏡碎片在暴雨中劃出晶亮的弧線。
陳默撲向護欄的瞬間，瞥見駕駛座上的女人正用額頭瘋狂撞擊方向盤。
安全氣囊爆開的粉末混著鮮血糊滿擋風玻璃，而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染金的發梢隨著撞擊頻率在空中甩出血珠。
更恐怖的是后座。
兒童安全椅里的男孩約莫五歲，穿著印有艾莎公主的粉色連衣裙——或許是他姐姐的舊衣服——此刻正用乳牙撕扯自己的左手掌。
鮮血順著蕾絲裙擺滴落，在真皮座椅上匯成小小的血洼。
男孩突然抬頭與陳默對視，咧開的嘴角掛著肉絲，漆黑的瞳孔蒙著層灰白色翳膜。
陳默翻過隔離帶時，鞋底踩碎了什么東西。
他低頭看見排水溝里塞滿翻著白肚的鯖魚，每條魚的頭部都爆開拳頭大小的肉瘤，半透明的囊泡里隱約可見蜷縮的胚胎狀生物。
遠處商業區的LED巨幕突然集體黑屏，三秒后應急電源啟動，血紅的"重大疫情通報"字樣在樓宇間接力閃現，像古代烽火臺傳遞的死亡訊號。
防水袋里的手機瘋狂震動。
家族群跳出十七條未讀語音，最新那條來自小姑的60秒留言。
陳默背靠護欄點開，先聽到背景里表哥撕心裂肺的吼叫："媽！
把我鎖進衛生間！
快啊！
"接著是重物撞門的悶響，玻璃碎裂聲，最后五秒只剩持續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