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法醫鑒定中心,暴雨夜。
解剖臺的金屬卡扣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陸昭的手腕微微發顫。
無影燈下,這具無名男尸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珍珠光澤,仿佛整個人被裹進了一層琉璃殼。
尸體嘴角翹起的弧度精確得令人發毛——左右唇角各揚起37度,連法令紋的褶皺都對稱如量角器刻畫。
“死者體表無外傷,打撈于南郊廢棄水庫。”
值班警員的聲音從口罩后悶悶傳來,“泡了至少兩周,但……”他頓了頓,“撈上來時,皮膚是干的。”
陸昭的鑷子尖劃過尸體下頜,結晶化的表皮應聲開裂。
細密的裂紋下,漆黑的晶簇如毒藤瘋長,瞬間爬滿整張解剖臺。
他后退半步,手套上粘著的晶屑突然蠕動起來,順著指縫鉆入皮膚。
“出去。”
他扯下手套扔進焚化爐,火焰騰起的瞬間爆出玻璃炸裂般的脆響。
警員逃也似的撞開門,走廊燈光從門縫漏入,在尸體臉上投下一道移動的陰影——尸體的眼瞼顫動了一下。
凌晨2:14,一級解剖室。
陸昭將超聲波探頭貼上尸體胸腔,顯示屏上的圖像讓他的呼吸驟然停滯。
骨骼與臟器全部結晶化,心臟位置嵌著一面破碎的青銅鏡,鏡面裂紋恰好組成甲骨文的“冥”字。
解剖刀切入肋骨的瞬間,整間屋子響起高頻蜂鳴。
刀刃與晶骨摩擦濺起火星,每一粒火星都在空中凝固成微縮的青銅幣,幣面人臉齊聲呢喃:“黃泉……黃泉……”當胸腔被完全打開時,陸昭的瞳孔劇烈收縮。
那面青銅鏡的背面沾滿黏液,鏡中映出的不是解剖室景象,而是無數個他自己——每個“陸昭”都站在相似的解剖臺前,有的眼眶爆出晶簇,有的雙手石化,最深處那個“他”正對著鏡頭詭笑,嘴角揚起37度。
鏡框突然滲出黑血,順著解剖臺邊緣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