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鶯挽歌**1983年4月18日6:40紡織廠女工宿舍**晨霧在晾衣繩上凝成水珠，陳國華的手指拂過空蕩蕩的304室鐵架床。
趙紅梅的搪瓷臉盆倒扣在床底，盆底用紅漆描著"1982年先進生產者"字樣，邊緣結著層冰涼的肥皂垢。
"昨晚十點查房還在。
"宿管大媽攥著鑰匙串發抖，兩把銅鑰匙的齒痕異常光亮，"今早五點交班時門鎖完好，但窗戶插銷..."她突然噤聲，陳國華己經蹲在窗臺前——積灰上有兩道平行的拖拽痕跡，像是有人踩著解放鞋鞋跟翻進來。
小林舉著放大鏡湊近窗框："陳隊！
這里有棉纖維！
"深藍色纖維嵌在木刺里，和運輸科倉庫的的確良布料色澤相同。
陳國華摸出證物袋時，瞥見窗臺下散落著幾粒淡黃色玉米渣，在潮濕的水泥地上格外醒目。
**8:15西郊養雞場**腐臭味比警戒線更早攔住去路。
陳國華踩著滿地雞毛走進第三號雞舍，手電光掃過橫梁上晃動的麻繩。
穿老式工裝的女尸懸在半空，鍍銅紐扣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正是失蹤的趙紅梅。
"偽裝成zisha。
"法醫老周抬起死者下頜，"但頸前索溝呈暗紅色皮革樣變，這是死后懸尸的特征。
"他鑷子尖挑起死者右手拇指，"指甲縫里有黑色機油，和紡織廠日本縫紉機的潤滑油成分一致。
"陳國華的皮鞋碾過地上的玉米飼料，在墻角發現半枚帶污泥的鞋印。
拓模石膏漸漸凝固時，他忽然想起趙紅梅宿舍窗臺下的玉米渣——養雞場運飼料的解放牌卡車，輪胎花紋與運輸科車庫的地面油漬完全相同。
**10:30勞資科檔案室**霉味從鐵皮柜縫隙里滲出，陳國華翻到1982年12月的工資表時，指尖突然刺痛。
泛黃的油印紙上，趙紅梅的名字旁標注著"夜班補貼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