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地喘著氣,腦海里浮現出許多往事。
剛進老宅時,因為眼睛看不見,邵霖昱每天都靠著喝酒麻痹自己。
她擔心他的身體,一直勸阻著,他卻怎么也不聽。
直到某次喝醉后,他才嗤笑一聲,把幾瓶酒推到她面前。
“如今連一個傭人的女兒,居然也敢來管我,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么?好啊,你把這些酒喝了,我就聽你的。”
沈雨婷想告訴她,她不是這個意思,她也不是在管他,她是……擔心他。
于是,哪怕自己酒精過敏,可為了他,她一秒也沒有猶豫,拿起酒瓶一飲而盡。
沒幾分鐘,她就被送進了醫院。
再醒來后,她看到他坐在病床前,陰沉著臉道:“喝醉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明知道自己酒精過敏,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沈雨婷只回答了一句話。
“因為我擔心你,少爺。你的眼睛遲早會看見的,就算好不了,我也會一輩子陪著你,所以,不要頹廢,好不好?”
從那天起,邵霖昱就戒了酒。
此后數年,家里更是連一個酒瓶都看不見。
想著想著,沈雨婷就笑了起來,眼底卻有淚光閃動。
她沒有再解釋,俯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芥末粉,傾倒在酒杯里,語氣決然不已。
“就這些酒,怎么能體現誠心呢?我再追加自罰,夠了吧?”
說完,她就端起酒杯,仰起頭往嘴里傾倒著,一杯又一杯。
辛辣而苦澀的味道沿著唇齒間向下蔓延,占據了脾胃,以及到達不了的心口。
直到第七杯,忍無可忍的邵霖昱才終于叫停。
“夠了!”
看著剩下的十幾個沒喝完的杯子,沈雨婷笑了。
“這就夠了?那我算道完歉了嗎?夠討你心上人歡心了嗎?”
聽到這,邵霖昱猛地站起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那張素來沒什么情緒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婷,我說了,我和尤念笙已經再無干系,邵家不同意你進門,你做出這么過分的事情,一定會被人抓住把柄,我只是不想你被為難、被非議!”
邵霖昱說得振振有詞,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可沈雨婷卻笑出了聲。
邵家不同意她這個身世低微的傭人女兒,難道就會同意讓以怨報德的尤念笙嫁進去嗎?
可哪怕前方有千難萬險,只要尤念笙一句話,他不還是和她結婚了嗎?
一切,都不過是不夠愛的托辭罷了!
沈雨婷不想再說些無謂的話,一把甩開他,徑直轉身離去。
剛走到門口,她身子一歪,就昏迷了過去。
“阿婷!”
邵霖昱心口猛地跳了跳,毫不猶豫地沖上去抱起她就要走。
尤念笙連忙抓住他的衣袖,帶著哭腔叫住了他:“霖昱,我有些頭暈。”
邵霖昱頓住了腳步。
可只有幾秒,他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