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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把縫紉機擦太亮,費電。
"秦雪踢開路上的碎煤塊,"他外甥女頂了咱村小學代課老師的缺,現在天天涂著友誼雪花膏來上班。
"秦川深吸一口煙,劣質煙絲嗆得他咳嗽。
遠處飲料廠的下班鈴響了,叮叮當當的自行車流涌出廠門。
幾個穿的確良襯衫的年輕工人說笑著超過他們,車把上掛著印有"勁力寶"字樣的保溫杯。
"再忍忍。
"他說這話時,內兜里的藥丸硌著胸口發疼,"等哥攢夠錢...""哥你看!
"秦雪突然拽他袖子。
暮色中,老奶奶消失的巷口飄起青煙,隱約可見未燃盡的黃紙在風中打旋。
供銷社墻根下的野貓炸著毛躥過,撞翻了摞在墻角的空醬油缸。
當夜,秦川躺在飲料廠宿舍的硬板床上。
月光透過糊報紙的窗戶,在印著"先進生產者"的搪瓷缸上投下碎影。
藥丸被他用《銷售臺賬管理手冊》包著,壓在枕頭底下,油墨味混著詭異的檀香味。
窗外忽然滾過悶雷,他摸出枕頭下的藥丸。
閃電劃過的瞬間,褐色藥丸表面浮現出細密紋路,像極了老廠長辦公室里那幅《萬里長江圖》拓片上的水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