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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蘸著藥汁,在桌案上寫字。

她枯瘦的指尖懸在不治二字上。

我問她為什么,她哭了。

她覺得我淪落至此,都是因為她當初一意孤行,帶我逃出來。

如果我好好地在官伎樂坊,未必會在小小年紀就經受折磨。

阿姐糊涂了。

我掰開她攥緊的拳頭,無所謂地笑了笑:反正遲早都會變成這樣的人啊——

我現在在漱玉館,也很不錯,有錢有名,起碼不用再去街上討飯。

話沒說完,她突然擲碎藥碗,將殘片狠狠戳進腿上。

苦藥味混著淚水沖進鼻腔。

我死死抱住她單薄的身子,就像十二歲那年她替我擋下龜公的烙鐵。

她不想成為我的累贅。

她不想我因為她,一直被困在漱玉館里。

我都明白。

可我早就無法脫身了。

其實我后來找到了那個人牙子。

給漱玉館輸送姑娘的組織就那么幾個,成了名之后,找他們很容易。

我親手將當初折磨姐姐的人牙子毒啞了,打斷了他的腿腳,剜去了他的雙眼。

然后讓屠夫把他做成彘,扔到豬圈里去了。

屠夫砍骨的手法很利落。

我望著砧板上抽搐的肉塊作嘔,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原來人的慘叫聲,和豬嚎也沒什么不同。

可我并沒有報仇的快意。

因為姐姐的腿并沒有好,而我的人生,也腐爛成污泥一灘了。

姐姐的情緒很不穩定。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著永州小調,就像小時候她哄我睡覺那樣。

意料之外的是,寧釗竟然fanqiang進來了。

我臉色一變,立馬將姐姐推進屋里,讓她看著爐子里新煎的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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