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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早上跪在院子里,雷打不動地給阿媽砍柴燒飯。
樣一連幾個月,一句話都不說。
溪山下了一場初雪,整個村莊白雪皚皚,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其中非常惹眼。
旁人都勸我,得人饒處且饒人。
可他們不知道,即使林紹風把地上的雪都吃干凈了,也沒法消滅我心里的委屈。
他再誠懇也換不回陽陽的一條命。
他不是那個罪魁禍首,可所有的不幸都因他而起。
他跪得一點都不冤。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終于停了,林紹風也不見了。
我在新聞上看到了許悅,她蒼老了許多,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在新聞的另一個角落,是兩天沒見的林紹風。
他消瘦的身形,仿佛一不留神就會倒。
原來他去旁聽了宣判。
天空上烏云散盡,我把骨灰埋進了旁邊的小山丘上。
陽陽,你不是一直念著要回媽媽的故鄉嗎以后媽媽就在這里陪著你,我們哪里也不去了。
我自顧自說了許多話,不知不覺已經日落西山。
一直到傍晚也沒有看到林紹風的身影。
我自嘲地勾起唇角,他真是裝都不愿意裝多久。
放在房間里的手機瘋狂響,是一個林紹風的電話。
我按下了接聽,里面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是林紹風的家人是吧來公安局認領一下尸體,他旁邊放了一封遺書,已經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只下意識應答。
在警察局,我見到了林紹風,他雙目緊閉,再也沒有意氣風發的樣子。
警察把隨身的物品給了我,里面只有兩樣東西。
一張全家福,一封遺書。
遺書上面的話和他這個人一樣簡潔。
對不起,優諾。兒子一個人在那邊一定很害怕,我先去陪他了,下輩子再找你贖罪。
走出警察局,我感受到了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
林紹風留下的遺產我都捐給了愛心基金會。
只留了點錢雇人給他打掃墓地。
只是我一輩子都在溪山,再也沒去過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