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這句話宛如鎮定劑,剛剛還聲嘶力竭的安寧歡驟然冷靜下來。
犀利癲狂的眸子靜靜打量著我,嘴唇煽動卻并未發出聲音。
良久,她淚水滑落下來,機械重復我的話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阿姨怎么可能死了,你是不是在騙我
見她還在執迷不悟,一旁的蘇茉茉總算看不下去。
她瘦弱的身體攔在我面前,竟讓我有了一絲心安。
你明知道阿姨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卻執意拿那種事刺激她,拿著愚人節的幌子無理取鬧,這難道就是你所說的孝敬嗎
末了,她撞開安寧歡,牽著我的手向禮堂大門走去,經過安寧歡時淡淡道:安小姐,該停下無理取鬧的,是你。
離開禮堂,我還未冷靜下來。
手上的溫度讓我恍惚。
好在外面的風及時將我吹醒,才讓我清醒過來。
我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蘇茉茉肩頭。
茉茉,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蘇茉茉抬眸看了看我,情動的眼神讓我再次宕機,可她終究欲言又止,只低頭嗯了一聲。
送完她回家后,安寧歡出乎意料回了家,聽到門的響動,她立即起身。
我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徑直朝著臥室走去。
她見我無動于衷,直接追上來拉住我。
語氣是少見的委屈和無措。
文書,你是不是真的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你跟我實話實說!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是圈子里廣為流傳的佳話,他們都說我遇到對的人,讓我和你好好過日子,可你呢我只是和你開了個玩笑,你就立馬和別人結婚,你還是個人嗎
憤怒漸漸襲上我的心頭,四目相對間,我只覺得荒謬和無理。
是的,這就是安寧歡。
永遠有她自己的那份道理,在任何時候都能給自己開脫。
我三兩步走到茶幾面前,從抽屜里拿出媽媽的死亡證明書,強硬塞到她手里。
你是覺得我賀文書賤到要和自己的殺母仇人結婚
胸腔里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我克制地深吸口氣,冷靜道:是,我們是青梅竹馬,可你把我當什么了提款機還是備胎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你了,以后你愛干嘛干嘛去。
說完,我沖進臥室反鎖了門。
門外的安寧歡一言不發,良久,屋外傳出斷斷續續的哭聲,持續了一整晚。
今天我和茉茉商量把媽送回老家,一起來,卻發現安寧歡還在家里,餐桌上甚至擺滿了早餐。
見我已經穿戴整齊,她難堪笑笑,低聲道:你不是一直想吃我做的早餐嗎記得第一次給你做的時候,你和阿姨搶著吃呢。
聽著她回憶往事,我臉上沒有過多動容。
安寧歡臉色逐漸尷尬起來,卻還是強顏歡笑道:沒事,以后你想吃我就給你天天做。
這樣的事,我曾幻想過無數次。
但如今面對她的主動示好,我只是冷漠地搖搖頭,言簡意賅道:這個房子是媽留給你的,到時候你過來辦理一下過戶,我這兩天會搬出去。
安寧歡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手也不可抑制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