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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抱著渾身是血的我進了醫(yī)院的。
他動用了所有人脈,求著跪著把全世界各地所有頂尖的醫(yī)生請來為奄奄一息的我治療。
就算疲憊到連站著都能睡著,他也堅持日日夜夜守在我病房外,等醫(yī)生們的結(jié)果。
可無一例外,醫(yī)生們看著電腦上越來越遲緩的心跳,都嘆著氣道:
渾身骨折,心肺破裂,沒有求生欲,恐怕救不活了。
這對顧硯臨來說就像當頭一棒。
他猩紅著眼揪住醫(yī)生的衣領(lǐng)怒吼:
你們可是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生!你們一定還有辦法可以救她的!
醫(yī)生們面面相覷,最后嘆息著道:
我們會盡力,如果她三天內(nèi)沒醒,那就無力回天了。
接下來的三天,顧硯臨守在我病床前寸步不離。
直到此刻,他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到了極點的我,才恍然驚覺我竟然瘦了那么多。
他滿眼的驚痛,握著我的手,顫抖地輕撫上我削瘦的臉:
眠眠,你說得對,念昔是無辜的,我一直都知道。
醫(yī)生說你沒有求生欲,我其實感覺得到,所以我故意拖著不給念昔做手術(shù),是潛意識里覺得,一旦她的病治好了,你就會永遠地離開我。
這些年你的難受和痛苦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可我是個混蛋,我自己困在過去,掙脫不出來,也想拉著你陪我一起痛苦。
眠眠,我恨你,卻又放不開你,只能逼著你留在我身邊,卻又不受控制地一次次傷害你,是我錯了。
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們就重新開始。
可無論他說什么,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秘書從門外進來,神情有些異樣:
顧總,門外有個老先生說是你父親。
顧硯臨只覺得可笑,他爸已經(jīng)去世多年,怎么可能還活著。
他疲倦地揮手,示意秘書把人趕走。
可下一刻,一道沙啞難聽的嗓音響起:
小臨。
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艱難地走了進來。
盡管他大半邊臉都有被火灼燒過后的痕跡,面目全非。
可顧硯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他早在八年前就含恨死在監(jiān)獄里的父親顧正明。
顧硯臨驀地瞪大了眼:
爸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