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老仆抱拳退下,帶著門房把門慢悠悠地關了。
陸青云站在原地,臉色一變又一變。他回頭看了眼街口,那里金蓮心派來的人早已等著,看他這神情,趕忙迎上來。
“怎么樣?”
陸青云搖頭盯著她,“你不是說,賢王沒救上來?”
“是夫人傳的信,說是家主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為了穩住人心。”
“可如今家里人都說王爺在李家靜養,你倒告訴我這是假?”他盯著那人,目光銳得像刀。
那人不敢看他,“這......是不是家主有安排?”
“她安排我不知,可我只知道,我若查不到實情,那就該有人替我去查。”
他拂開衣袖,快步上馬。眼下什么都混著,消息一半真一半假,金蓮心這邊又添亂,他若不自己動手,很快就要被牽著鼻子走。
身后那人看他背影,猶豫了下,還是掏出一封小小的信箋,快步往另一邊巷子去了。
夜里山風又起,營帳外頭火堆燒得不穩,吱吱作響。沈霜容坐在那口水缸邊,袖子挽著半截,正低頭洗著從山洞撿回的東西,一只手沾了水,另一只捏著一塊黏著泥的木牌。
“還不睡?”賢王站在她身后,沒靠太近,也沒發出腳步聲。
沈霜容沒回頭,“洗完這些就睡。”
賢王走近,看她把那塊牌子搓洗干凈,淡淡問:“是從那白骨旁邊撿的?”
她手頓了頓,點頭,“夾在石縫里,當時沒注意。”
“上頭寫了什么?”
她把那塊木牌遞給他,自己起身擦手,“字已經看不清了,但這材質......不是尋常貨色。”
賢王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收進懷里,“我讓人寫信回京,查查當年的事。也許還能找到線索。”
沈霜容望著夜色不語。
賢王瞧她神色,頓了下,低聲道:“你是不是有話沒跟我說?”
她轉了頭,眼底劃過一絲猶豫,“你覺得......那白骨,是自然身亡?”
“你懷疑有人殺他?”
“只是猜。”
“猜,也該告訴我。”他盯著她,語氣不重,眼神卻緊。
沈霜容沉默了一會兒,從懷里摸出那截殘碎的織錦布,“我也想查,但這件事,線頭太亂。我不想連你也陷進去。”
賢王接過布料,眉頭皺起,“這是皇室御織。”
“是。”她看向他,“當年那個失蹤的叔父,身上穿著這一類布制的甲。若不是王室,誰有這東西?”
賢王沒出聲。
他看著那碎布,手指慢慢捏緊,腦中卻開始回想那些年父皇說過的話。七叔回來后那段日子,他雖小,卻記得那人面上神色古怪,有幾次醉酒還說過“人心不如劍利”,像是咬著恨說的。
“你覺得陸家父子......可能害了他?”他低聲問。
沈霜容沒點頭,也沒否認,只道:“我讓人盯著了。但這事我暫時不會公開。”
“為何?”
她背過身,“你若真是皇子,他若真是王親將來會牽出什么,你我都不知道。”
賢王望著她的背影,良久沒說話。風吹過帳邊,燈火晃了幾晃,才被他一手按住。
他低聲道:“好,那我等你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