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當人的生存需求得到充分滿足后,自然會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滿足。
對如今的楊一木而言,坐擁價值數億的梅瓶荷花碗、二三十套房產,再加上玻璃廠、方強那邊生意、連想股份,雖然眼下流動資金不算多,但也算財務自由了。
楊一木雖然完全可以選擇躺平享受生活,但還想培養一點新的興趣愛好來豐富精神世界,比如收藏這項雅好,遠比單純的財富積累更能帶來深層次的滿足感。
自打有了楊老爺子這個外掛,楊一木便讓方強手下一幫人放開手腳收,如今后院已有三四間屋子堆滿了各類藏品。
楊老頭現在吃住都有林秋照應著,每頓都有小酒喝著,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林秋打著照應他們爺倆的旗號,遲走早來,不知何時也搬進了前院——她住東廂房,楊老爺子住西廂房。。
楊一木雖然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愜意日子,但也有點擔心林芳回來該怎么解釋。
日子就這么過著,立冬過后,一九八二年的最后一場雪悄然而至,融雪后一轉眼又到了一九八三年元旦。
學校照例放假兩天——這個年代還沒有法定假日的說法,休假多是約定俗成。清閑的機關單位倒是能弄個雙休日出來,至于工廠企業一個星期也能休息一天或者調休、輪休。
林芳從南京來信,說學業吃緊,要專心備考期末,等寒假才能回來。
早上起來,楊一木沿著史巷向南,經甘泉路向西,再繞毓賢街跑了一圈,有些日子沒跑,腿都僵了。
到家時,只見楊老爺子精神矍鑠,正在堂屋揮毫寫字。
楊一木注意到桌上那方硯臺好象沒見過,好奇道,“楊伯,我收藏的硯臺也有幾方,可不記得有這一方啊?”
楊老爺子頭也不抬,不急不慢地在硯臺里蘸滿墨汁,“就許你收藏,不許老頭子我玩玩?上月有個老太太送來這方硯臺,我自個掏錢買下了。”
“難道這硯臺有什么講究?”楊一木湊近細看。
楊老頭擱下毛筆說,“這是貴州梵凈山的紫袍玉松樹紋硯,石質細膩,發墨上佳。在清代的時候比較盛行,如今存世不多。我退休金加返聘工資沒幾個錢,也是難得遇見這心頭好啊。”
楊一木眼珠一轉,笑道,“楊伯,要不這樣——我出錢,你老受累,幫我收怎么樣?你放心,自然不會讓你老白忙活。”
楊老頭一怔,“我給你收,倒也無妨。我孤老頭子一個,要什么好處?你管我吃住已夠仁義的了。關鍵收藏這玩意太耗費,你準備多少錢收?我心里好有個數。”
楊一木嘿嘿一笑,“你老就別跟我打馬虎眼了,我那幾個大罐子里裝的錢,不能沒看見吧?少說也有十來萬。要是不夠,常來咱家的方強那兒還有我二十多萬的分紅沒拿。再加上飯店那邊年底分紅也有五六萬。”
他沒敢提玻璃廠的事,倒不是信不過楊老爺子,主要覺得還是低調些好。
這一年藍標玻璃廠的產值少說也有四百萬,刨去成本、提成和工人工資,凈利將近三百萬。他占三成股,算下來能分八九十萬呢。
“行啊,你舍得花錢就成。”楊老爺子瞇著眼睛,壓低聲音說,“文物商店那邊要是有好貨,我給你留著。你自己派人來買...反正賣給誰不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