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爐內的香快燒完了,偏這最后的一點香灰,最是嗆人。
侯夫人咳了幾聲,神色莫名,只端起茶水來抿了一口,似在思考,要如何料理此事。
“兩心相許?呵......”
齊宴清站得累了,剛坐下就聽到這般荒唐的說辭,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哼笑:“許在何時,許在何處?”
蘭稚臉色陡白,惶懼抬頭:“沒有!外女自知身份低微,承蒙長姐與姐夫照拂,在暫住于侯府,不敢逾越半分,更從未與表公子有任何私情!”
齊宴清看向賀簡仁:“這么說,是你一廂情愿了?”
“表弟,話別說的太早,你日日忙在朝堂,這后院的事,你知道幾分?怎就聽了人家姑娘幾句話,就如此篤定?她與我無情,與你就有了?”賀簡仁言語帶刺,有意挑撥。
蘭錦慧聽著,袖下的手不禁又將料子捏緊三分。
齊宴清繃緊肩身,臉上頓時烏云密布。
“仁兒。”
侯夫人拿著帕子擦了下唇角,淡淡喚了一句:“宴清自幼穩重知禮,我相信他,不會做這種有違德行的事。”
公然往齊宴清的身上潑臟水,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侯夫人怎么也是不愿的。
周氏給賀簡仁暗使了個眼色,賀簡仁嬉皮笑臉地拱手:“姨母莫怪,外甥也只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表弟自是秉節持重,品行端正,絕不會做出這種丟臉之事,不像外甥,混慣了,一心只想著情情愛愛,沒出息!”
從蘭稚進門到現在,侯夫人終于抬眸向她掃了過來:“你和表公子......”
“外女沒有!”蘭稚快要哭了,“我......我沒有勾引表公子,對表公子也無半點私交!”
“是嗎?”
賀簡仁探過身子,湊到蘭稚面前問:“那你叫丫鬟求我字帖私藏做什么?”
賀簡仁是做足了準備,打了個響指,他屋里的小廝就來佐證,一早蘭稚差人去要了他的字帖,說是欣賞他的字,想拿回去好好觀摩。
“好啊,你這小賤人,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背地里竟是這般放蕩,還敢說沒勾引我兒子!”周氏聲音尖銳,刺得人耳疼。
蘭稚含淚抬眼,看著賀簡仁:“公子與我本夠不著關系,可我念著我長姐叫你一聲表哥,也算是親眷,原想幫公子隱瞞,不想竟遭這般編排,那公子就別怪我直說了。”
賀簡仁愣住了,一頭霧水:“你嘟嘟囔囔說些什么?”
蘭稚不理她,轉而朝著侯夫人磕頭:“侯夫人明鑒,今日一早,小女收到一張字條,稱我幼妹在云鳳館內,性命垂危,想將我誆騙出去,欲行不軌。小女叫人去取字帖,不過是比對字跡,那字就是表公子寫得沒錯!”
“東來,去把小汐叫來問問,還有門房,一起傳。”
齊宴清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幫襯。
小汐拿來字帖呈上,侯夫人也是大家出身,練字一事皆如家常便飯,那字跡只需瞧上幾眼,便知真假。
“這......這一副字條能說明什么?”
周氏奪過字條,揉成一團丟去香爐里:“若不是你先勾搭我兒,這府里上下這么多人,你怎么不懷疑旁人,第一個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