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哥哥!”
李嫣一進門就帶著惶色,直奔塌邊而來:“怎么樣,傷得重不重?”
她也不顧及什么外人,直接就要上手掀開齊宴清的毯子,查看傷情。
蘭稚將柜門悄悄欠開一個很小的縫隙,見齊宴清未假思索地擋開了她的手,眼中并無半分欣慰:“有勞郡主掛心,臣并無大礙。”
有時候,言語可以虛假,但下意識的動作,卻是騙不了人的。
李嫣也覺出齊宴清待她生疏冷漠,再不似從前,手滯在空氣中片刻,尷尬地收了回去。
沉默片刻,她終歸是不死心:“從我回朝至今,你一次也沒去看過我,嘴上說著再無關系,可今日你還不是為了維護我才......”
“郡主誤會了。”
齊宴清聲音寡淡,甚至比面對蘭錦慧時,還要漠然幾分:“我維護的不是郡主,而是我朝顏面。”
“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李嫣長呼了一口氣,一臉寬容地笑了笑:“你不愿提從前的事,那便不提罷,我今日來,是特地給你送傷藥的,還帶了你愛吃的點心,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紅染,把東西拿過來。”
李嫣像入了自己家門一般,挽袖幫他收拾著桌面。
齊宴清默默看著她,也沒攔著。
只可惜李嫣那一片好興致,卻在瞧見榻前那些字帖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拿過字帖看了好一陣,上面甚至墨跡還未干,笑意逐漸轉冷:“怪不得我來,宴清哥哥并不見得高興,原來是早有佳人作陪,紅袖添香在側。”
齊宴清沒承認,卻也不否認。
她眼中騰出淡淡的惱意,似想到什么一般,忽朝著屋內環視一圈,嚇得蘭稚趕緊拉緊了柜門,大氣都不敢出。
也不知是沒發覺,還是發現了但不屑揭穿,好在她沒過來,只換了個口氣,盈盈笑道:“多年不見,你的喜好似乎也變了,這字寫得這般丑,竟也能入了你的眼?想來也是沒什么教養,上不得臺面的。”
李嫣趾高氣昂地說著,又見齊宴清臉色不大對,忙轉了態度:“自然了,宴清哥哥想尋個樂子,解解悶兒,倒也無妨。”
“郡主說完了么?”
齊宴清將字帖從她手中抽回來,認真收好。
李嫣見他還挺重視這字帖,瞳孔瑟縮了下=:“這么急著趕我走?”
“我偏不。”
李嫣說著,又把他好生放在桌邊的字帖,隨意丟去別處,自己坐過去,攔著他的胳膊笑:“我都回來了,你還生我氣?”
齊宴清緊蹙著眉,抵觸抽手:“郡主自重,此處并非無人。”
“那又如何?”
李嫣有意抬高聲調,漫不經心地往柜子這邊掃來:“這屋里的人,誰不知你我當年的情意?難不成,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外人在?”
蘭稚背貼著冰涼的木板,緊緊捏著虎口,明明與她沒有絲毫的眼神交匯,卻能感受到她那刀子般的目光,正往臉上刮。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仙女,睨視著一個卑微如塵的凡婢,那種骨子里的自卑,令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與其對視的資格。
“行了。”
齊宴清還是頭回沒克制住火氣,強行抽回手臂:“我乏了,東來,送郡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