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這些做什么,這是你的事?!?/p>
蘭稚還在賭氣,又往邊上挪了挪。
“好好,不說,那咱們寫字?”齊宴清今日興致甚好。
“都這樣了,還能寫字?”
“我瞧著你,你寫,寫錯的地方我幫你改。”
“嗯......也好!”
蘭稚好哄,轉頭就把剛剛的事給忘了,笑盈盈地去拿筆墨,真真是可愛極了。
外面的雨不知幾時停的,已經有了蟲鳴鳥叫的嘰喳聲,穿堂風帶著雨后的泥土清新,一陣陣往屋里飄。
齊宴清倚在榻上,喝著茶,看著伏在榻前的蘭稚安安靜靜地寫字,時不時地指點兩句,幫忙改一改,她進步得很快,先前學的名字,現在已經寫得有模有樣了。
看著榻前的女子,齊宴清心里從未有過的安寧。
恍然若夢,卻又害怕這一切真的是夢,害怕再一睜眼,這樣閑靜的時光就再也沒有了,又要卷入世事紛爭。
相較之下,在遇到她之前,齊宴清只覺自己的生活仿佛是一灘死水,平靜無波,卻也了無生機,直到她來,帶給他歡愉,情愛,令他掛心,令他惦念,好像在往他的生命中灑下盎然生機。
就好像是一碗極苦的藥,日日喝也就習慣了,不覺得苦了,可有朝一日,忽然嘗到了一顆糖,就開始害怕喝藥,不愿再喝藥了......
“爾爾辭晚,朝朝辭暮?!?/p>
齊宴清伸手在紙上寫下這八個字。
蘭稚好奇:“這不是我上次問你的字嗎?”
齊宴清道:“阿稚,這并非是百無聊賴之意。”
“那是什么?”
“你上來。”齊宴清拍了拍自己的身邊。
蘭稚興興坐過去,老老實實地聽。
齊宴清專注地看著她,聲如溫玉:“是日日年年,朝朝暮暮,日復一日如此?!?/p>
蘭稚同樣望著他,臉上升起層層云霞:“嗯,我記下了!”
“阿稚,我......”
齊宴清話剛開頭,書房外就有聲遠遠傳來:“宴清,你在嗎?”
齊宴清眉心頓攏,不悅之色立顯。
東來先跑了進來:“公子,長寧郡主來了?!?/p>
“怎么不通傳?”
“先去通報的侯夫人,這會兒就直接過來了,也......也攔不住?。 ?/p>
東來為難地看了蘭稚一眼:“郡主隨侍不少,這會兒正門小門走,怕是都來不及。”
“那......”蘭稚有些焦急地望了下四周,指著一個柜子問,“可以嗎?”
“只能委屈蘭稚姑娘了?!?/p>
東來松了口氣,朝她拱拱手。
齊宴清沒說話,見蘭稚自行躲了進去,懂事地拉緊柜門時,暗暗將搭在腰腹間的長毯攥緊了幾分。
說到底,他還是心疼蘭稚的,他不知幾時才能光明正大把他的寶貝示于人前。
他不止一次的這樣想過,只是現在,還不行......
蘭稚就不一樣了,她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委屈,只要目的達到,過程是什么她半點都不在乎。
更何況她清楚的明白,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自己不過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勾引已是離經叛道,背德之舉,還要什么臉面,什么尊嚴?要想上位,這些身外之物自是得統統丟了,容不得半分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