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激動地又哭又笑:“成了,成了!”
郎中長長舒了口氣,抬袖給自己擦汗:“我再去煎一副補血的藥來,這邊就勞煩小汐姑娘了。”
小汐連連點頭,欠身作謝:“多謝先生。”
送郎中出去時,小汐才見云階和楊管事來了,就連尋芳閣的人也來了。
“幾位抱歉,大公子有令,這會兒誰都不見。”小汐欠身說明。
云階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小聲問:“知道姑娘糟了事,夫人只叫我來問一句,那孩子......”
小汐鼻子一酸,搖搖頭:“沒保住。”
云階目露哀色,暗握了下小汐的手:“唉,都是可憐人。那春杏堂這邊就有勞你了,我還要回去給侯夫人復命。”
“好。”
天已經黑了,春杏堂內門窗緊閉,沒有風聲,也看不到月影,安靜的只有二人微弱的呼吸聲。
齊宴清就坐在蘭稚的塌邊,一動不動地攥著她冰冷的手,腦海中渾噩一片,空蕩蕩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掌心里的手動了兩下,齊宴清惘然回神,看向枕上人,她不知幾時醒了。
“阿稚醒了?身上還有哪里不舒服?”
齊宴清語氣如常,除了那嗓音聽起來像是揉了沙,與平時沒什么兩樣。
蘭稚雙目無神,就這么靜靜地躺著,唯有那一只不由抓緊腹部的手,說明她已經清醒了。
齊宴清余光瞧見那只將被料攥到顫抖的手,不敢去看,也不敢問,只能倘裝無事發生,很不自然地笑了下:“阿稚,餓不餓?要不要喝水,或是吃些東西?”
望著那張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漸漸含淚的臉,他真的很想讓蘭稚配合他,就這么把戲演下去,誰也別清醒。
蘭稚閉口不言,齊宴清幾次三番下來,也甚覺無趣,泄氣坐回一邊,聲色寡然:
“阿稚,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吧?”
“無妨,我不在乎。”
齊宴清笑了笑:“你多恨我,我都不在乎,因為從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一日。”
榻上的蘭稚終于動了下唇:“是從國公府回來后吧?”
“是。”
齊宴清說出這個字時,有種如釋重負地感覺,他裝累了,也騙累了。
蘭稚摸著空落落的小腹,閉眼笑:“也好,也好......跟著我這樣身份的娘親,除了低人一等,我什么都給不了他。只可惜......若我早知他在我腹中,定會對他好一些,不叫他跟了我百日,竟沒有一日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