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稚愧疚站在邊上,盯著腳尖嗡聲。
老侯爺笑嘆:“你該不會覺得我叫你過來,是為了責罵你吧?”
“是蘭稚的錯。”
蘭稚摳著手心,聲音越發小了。
“你這丫頭,你有什么錯?要說錯,錯的也是那混賬兄弟兩個!”
老侯爺露出無奈之色,還捏著一顆棋子的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腿上:“不管怎么說,你的孩子,是侯府的血脈,也是為著侯府沒的。出了事之后,我一直不知該如何面對你,這些日我始終在想,要不是為著我的傷,你日日接觸這些傷胎之物,或許這個孩子......唉!是侯府對不住你啊。”
“侯爺,您不要這樣說,醫好您的傷,是蘭稚自愿的。”
蘭稚發自內心稱:“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大......為了姐夫,為了給侯夫人分憂,可與侯爺您相處這段時間,您待我這樣好,當成自家女兒護著,蘭稚是從心里感激您的。就算今時要我再選,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絕對不后悔。”
“好孩子,好孩子......”老侯爺感動地點著頭,示意蘭稚坐下。
蘭稚坐在棋盤對面,幫他一起挑棋子:“我的身世侯爺知道的,蘭稚是外室所生,自小到大,都沒有父親,從不知被父親疼愛是什么感受。直到我遇見侯爺,瞧著您對瀾小姐的惦念,寵愛,蘭稚真的很羨慕......”
蘭稚埋著頭,聲音發哽:“我常常在妄想,如果我也是侯爺的女兒就好了......”
“傻丫頭,若先前你還有什么顧念,現在就不必了,等你和霄凌婚事過了,你就是我的女兒。”老侯爺笑瞇瞇地拍了下蘭稚的頭。
看著老侯爺真摯的眼神,蘭稚忽然覺得,這大概是嫁到侯府,唯一可以讓她動心的緣由吧。
“你阿娘的事,霄凌同我說了。”
老侯爺思慮著同蘭稚說:“這件事你考慮的沒錯,無論是出于外界的流言,還是兩家的顏面,讓你母親回蘭家,才算是光明正大,這樣對你也好。只是這畢竟是蘭家的事,是你父親和嫡母說了算,侯府是外人,不好插手。”
“蘭稚明白。”
“這內宅的事本該由侯夫人同你說,只是她忙著置辦聘禮單子,加上府中事多,暫不得空。不過你放心,此事我同錦慧說過了,她是你的嫡姐,有她從中游說,最是妥當,等下你可以去找她商量商量,你阿娘一回蘭家,我即刻叫人下聘。”
“好,多謝侯爺。”
蘭稚從泊云居出來,剛好遇見了“不得空”的侯夫人。
“侯夫人。”
蘭稚沒表現出任何不滿與異樣,按照之前的規矩,一絲不茍地矮身行禮。
兩人再見,侯夫人的神色也沒什么變化,只是那笑意里浸了幾分冷淡:“聽說午后你阿娘來了,怎么也不多在侯府留一留,用了飯再走?”
“承蒙侯夫人不嫌,家母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辱了侯府門楣,稍稍看過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