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錦慧一語未畢,蘭稚就懶得聽下去了,直截迎著她自持驕傲的臉,不答反問:“那長姐不會也覺得,讓你離開侯府,是一件什么很困難的事吧?”
蘭錦慧聞言,臉色驟然一變,眼中的驚慌顯而易見,但很快便被她強行壓制下去,試圖用冷笑掩飾內(nèi)心的動搖:“你什么意思?想用我不孕的事威脅我?”
蘭稚沒說話,等著蘭錦慧自圓其說。
“那我不妨告訴你,你想說出去的話,盡管說就是了,眼下父親剛剛圣旨,齊霄凌因為和你的親事,與卓家鬧翻,還惹惱了侯爺,侯爺已經(jīng)下令,這幾日讓他回軍中去,如此一來,他襲爵的事,便沒指望了。”
“宴清乃侯夫人的嫡長子,且是獨子,除了齊霄凌這個絆腳石,這承襲爵位的事,可謂事半功倍,你覺得這個節(jié)骨眼上,侯府會和蘭家分道揚鑣嗎?即便是我不能生,那又如何?此事傳揚出去,丟的不僅是我蘭錦慧的臉,更是她侯夫人,和整個侯府的顏面!”
蘭錦慧緩緩從椅子上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蘭稚:
“如今侯府就算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就是硬著頭皮,也得讓我蘭錦慧,把這個嫡長媳的身份撐下去,所以啊蘭稚,今時不同往日了,現(xiàn)下,只有你跪在這求我的份兒,明白了么?”
蘭稚笑了。
“你笑什么?我瞧你剛剛在院子里跪在地上,可憐兮兮求宴清收留你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既然你這么喜歡跪,就在這給我跪著,跪上幾天幾夜,讓我看看你對宴清的真心,興許作為長姐,我一感動,就點頭了呢?”
蘭錦慧故意拿捏姿態(tài),伸手撥弄著蘭稚發(fā)間那一朵白花。
蘭稚追著她的臉抬頭,面色卻很是從容:“蘭稚知道長姐不會輕易點頭,所以今日來時,特地給長姐帶了一件禮物。”
“硬的不行?改軟的了?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蠢笨......”蘭錦慧嫌棄地翻著白眼,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長姐先別急著走,這件禮物你一定喜歡。”
蘭稚說著,從懷里拿出一方小盒子,雙手舉過頭頂,奉上蘭錦慧面前。
蘭錦慧雖不屑于什么討好之物,可她的確有些好奇,蘭稚為何如此篤定?
思來想去,她還是停下腳步,轉(zhuǎn)回身去,抬手撥開了蓋子。
在她看到那盒中之物時,只瞧那張描繪精致的臉上,血色頓時褪了個干凈,慘白如紙,甚至整個身子都有些不穩(wěn),連連后退了幾步,扶住一旁的座椅,才勉強站穩(wěn)腳步。
“你......你怎么會有這個?”蘭錦慧的聲音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蘭稚慢慢將那半個翠玉耳墜拾起,放在手里:“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的妝盒里,只是我想著,好像長姐更喜歡翠玉的首飾,且這玉石難得,價值不菲,雖然不知另一半去了何處,但將上面的玉取下來,鑲個釵子或是鈿子,也是不錯的。”
蘭錦慧想說話,可幾次開口,都覺得喉嚨似乎崩成了一根弦,蘭稚那平和的目光中,像是蓄著一把刀,正在將她藏匿于見不得人處的隱秘之事,一點點剝開,暴露于光天白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