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安的眼神忽的沉寂,就如月光隱入烏云。
其中的酸澀和不解逐漸蔓延。
有什么不受控制的破土而出。
“是不是我現在做什么都是錯的?”
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對他嗎?
耐心的教導他,在衙役的監視下私語到半夜。
不怕臟不怕累的為他清理身體,哪怕像孩子一樣哄他也可以。
為什么就對他疏離了。
為什么夜里哪怕滾到地上都不再朝他靠近。
為什么對所有人沒變,唯獨對他不一樣了?
“不是,你沒錯,只是沒必要做這個,是我不習慣。”
見他好似生了氣,眼神還帶了委屈,桑寧好聲好語的解釋。
但霍長安并沒像以前一樣聽話。
他眼神如鎖,一字一頓:“桑寧,我們不是親人,是夫妻?!?/p>
什么?
“咱們之前說好......”
“沒有說好,那不過是你的一廂情愿!霍家兒郎,沒有娶二妻的先例!
你我既已成親,就一輩子是夫妻,除非我死。
待霍家昭雪之日,你若想要自由,就殺了我。”
桑寧錯愕。
看著少年冷硬無常的神色,不禁罵:“神經病啊你!我殺你還要坐牢,你怎么不zisha!”
“那我便zisha,全你一番救助之恩?!?/p>
桑寧:“......”
神經!
管他同不同意,她到時候想走誰也攔不著!
哼!
身體剛見好,看把他能的!
要是站起來,還不得把房頂掀翻了!
桑寧端著水跑出門,一下子潑進小菜園里。
就聽見門外一聲尖銳破耳的叫喚:
“莫翠語,你給我滾出來!”
然后,門外“嘩啦啦”進來一串官差。
“莫翠語是哪個?讓她出來,她殘傷婆母,要帶回衙門受審!”一個官差喊。
莫翠語聽到動靜,面色慘白從屋里跑出來。
丁氏耳朵纏著厚厚的白布,被兩個女兒扶著,刻寡的顴骨更凸顯,滿臉兇相。
看見莫翠語,就“忒”了一口,罵了一聲:“賤婦!”
“差爺,就是她!不守婦道,勾引公爹,殘害婆母,按東陽律法,該刺淫字,受幽閉之刑!”
好狠毒的老東西!
桑寧知道幽閉之刑,就是用棍子敲打女人腹部,將子宮擊落,從而掩閉牝戶,無法再行夫妻之事。
刺字更不用說了,終生伴隨羞恥。
“莫氏,你婆母所說是否屬實?”那官差問。
莫翠語那日割了丁氏的耳朵,也想過不會全身而退。
但她想的,應該是受拶指之刑,或者三年牢獄之災,要是花些銀兩,或還會輕罰。
或者,主家不追究......
她當然抱的是主家不追究的心理,因為她畢竟也曾救過公爹他們......
可沒想到,還是報官了。
而且丁氏還惡毒的給她添加了莫須有的罪名。
“不,我不認!”
“先跟我們去衙門,大人自會調查清楚?!?/p>
“娘,不要抓我娘,娘——”鳳兒掙開李玉枝,跑出來死死抱住莫翠語的腿。
“我娘沒有害人,沒有害人......”
丁氏滿眼陰森,咒罵:
“吃里扒外的小賤種!等你娘坐了牢,我就把你賣掉!讓你們一輩子別想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