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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第1頁)

“孔嬤嬤現在怎么樣了?”阿蓮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在福王府的幾年里,孔嬤嬤待她極好,在宋長安跟前護她,教她經商,為她籌備逃跑一事遮掩,甚至護送她離京。林林總總,她虧欠她太多太多了。此生未必有機會償還,但仍愿她在遠方能健康順遂。蕭瑯就算是沒看見阿蓮的神色,也能從她的聲音里聽出她有多在意。他不屑地勾唇,松開右手。茶盞的碎片噼里啪啦落回茶幾上,卻有不少細小而尖利的碎屑仍扎在他的掌心中,沾著血,嵌進肉里。蕭瑯忽而轉過身,將手伸向阿蓮。沒有言語。意思卻顯而易見。他要阿蓮為他挑走瓷器碎屑,上藥,包扎。像一個奴仆一般周全細膩地伺候。這是蕭瑯對阿蓮那番直戳心肺的刻薄話的反擊。他就算是別人的棋子,也能輕而易舉地魚肉她。阿蓮遙望著蕭瑯。原本清晰的視野忽然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水淹了。這是羞辱嗎?是吧。可是被人羞辱和恩人的生死比起來,不值一提。阿蓮去西次間翻找出止血藥、紗布,再去東次間的針線籃中找出一根細長的針,隨手端起八斗櫥柜上的燭臺,放到蕭瑯身邊的茶幾上。細針被燭火燒得通紅,消了毒,等冷卻后再拿它來挑出蕭瑯掌心的碎瓷器。一粒、兩粒、三粒......細碎而繁多的碎瓷很考驗人的耐心,蕭瑯靜靜地看著阿蓮,沒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屈辱、不耐。她只是很專注很認真。仿佛做出了決定,就用心將這件事情做好。至于這件事背后所暗藏的羞辱、事情本身足夠繁瑣磨人,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屋內十分寂靜,唯一的聲音就是阿蓮將挑出來的碎瓷放到紗布上時,衣服產生的摩擦聲。她始終沒有抬頭看蕭瑯。蕭瑯盯著她的臉有些恍惚。他們倆的關系并非一直如此劍拔弩張,他之前甚至還能拿京城的消息換她親自下廚,她看似不愿,實則次次都親自下了廚,后來他們認了表兄妹,他更是能時常來林宅用頓家常便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或許是因為收到惠王一封一封又一封、催命符似的八百里加急來信。又或許是因為京城里皇子的斗爭逐漸白熱化,勝負將分,而蕭家的冤案卻遲遲沒有昭雪的可能。總之,蕭瑯越發焦躁、憤怒,也越發容不下絲毫違逆了。阿蓮說得沒錯。他就是一顆棋子,一顆指哪打哪、隨時能丟棄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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