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裴承的手在滴血,一直充當旁觀者局外人的嚴姝婷快步走了過來,“你流血了,我帶你去包扎。”
“滾。”裴承一把推開她。
“裴承!”
嚴姝婷踩著細高跟踉蹌了一下,精心打理的卷發狼狽地散落在肩頭。
她不死心地又上前一步,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想要觸碰裴承流血的手:“你手傷成這樣,不處理會感染的...”
“我讓你滾!”裴承猛地甩開她,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磨過。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嚴姝婷,突然扯出一個猙獰的笑:“這就是你讓人放火的目的?”
嚴姝婷一臉無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裴承逼近她,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光潔的地磚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梅:“剛好徐歡那里發生火災,剛好顧言趕過去救人。”
他猛地掐住嚴姝婷的下巴,“你計劃得蠻周全的啊。”
“疼...”嚴姝婷疼出了眼淚,卻在對上裴承眼神的瞬間僵住了——那雙總是淡漠疏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殺意。
*
嚴姝婷本以為裴承那天恨成那樣的眼神會對她做出什么極端的事來。
但意外的,他沒有。
不僅沒有,他反而突然對她親近了起來。
他會在商業酒會上摟她的腰,甚至允許她在公開場合挽著他的手。
這些親昵像裹著蜜糖的毒藥,她清醒的同時卻甘之如飴地沉淪。
嚴姝婷知道她完了。
她本該厭惡這種虛偽的戲碼,可她偏偏沉溺其中,像瀕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哪怕明知它終將腐朽。
她貪戀這份虛假的寵愛,哪怕它帶著鋒利的倒刺,每一次觸碰都讓她鮮血淋漓。
“恭喜言哥康復。”
顧言出院那日。
裴承站在病房門口,西裝筆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露,卻又優雅從容。
他的目光掠過正在幫顧言整理衣領的徐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眼底卻冷得像淬了冰。
“為了慶祝言哥出院,我在云頂別墅準備了晚宴。”
他的視線釘在徐歡身上,一字一頓,咬字極重——
“請言哥,和——表嫂,務必賞光。”
“表嫂”兩個字被他刻意拖長,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進血肉里。
聽到裴承這話,徐歡的手指在顧言肩頭微微一頓。
顧言不動聲色地將徐歡往身后帶了帶,“阿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不用了。”
他溫潤笑笑,“醫生囑咐我需要靜養。”
裴承忽然向前一步,嚴姝婷被迫跟著他跨進病房。
消毒水的氣味里混入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凜冽而侵略性十足。
感受到裴承的氣息逼近,徐歡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顧言的病號服,指節泛白。
“山頂空氣好,適合養傷。”裴承的語氣不容置疑,眼底暗潮洶涌,“走吧,我車就在外面。”
——他不像是在邀請,更像是在下達命令。
加長林肯轎車的后車廂是四人座。
裴承嚴姝婷徐歡顧言面對面而坐。
車里的氣氛十分的詭異壓抑。
嚴姝婷像個NPC似的,目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后座的徐歡低聲和顧言說著什么,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青灰的陰影。
而裴承就坐在顧言對面,長腿交疊,姿態慵懶,目光卻如鷹隼般死死鎖住徐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