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又是一抿嘴,似乎不自在。
言卿愣了愣,忽然想起,當初江雲庭去嵊唐縣行刺岑佑情,事后吸入了一些信香,獨自一人逃去隔壁那座荒山。
破廟之中,當時這人的模樣很是混亂,而言卿曾想靠近,他卻像是應激過度。
全是排斥,全是抗拒,低聲嘶吼著別碰他,別靠近,別過來。
言卿:“......”
又忽然想起大概是半年多前,聽人說,那一次岑佑情上山,雖然鶯兒的出發點或許是好的,是為了保住這人的性命,
可那些鞭子,那些拳腳血腥,也全都實打實地落在了這人身上,
估計是那時候留下了什么心理陰影。
又重新看了看眼前這高高壯壯,一身豪邁氣概,本該粗獷颯爽,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雲庭,
她沉吟了片刻,才又說:“如果不是我,別的妻主娘子靠近你,你也會這樣?”
江雲庭一怔,一時啞語,
言卿一看他神色,心里也就明白了,
不會。
他那些警惕,緊繃,抗拒,全是因她而起。
又或者該說,是因這個人,這張臉,這個身體而起。
言卿又沉默片刻,才說,
“我等下要去后山,去見見岑佑情和山下那位官媒的崔大人,崔盛蕓。”
“等過陣子去完集秀營,你們就自由了。”
江雲庭又是一愣,“......自由??”
而廚房那邊,正在淘米洗菜的江孤昀:“......”
還有屋檐下,正淺淺彎眸,笑著望來這邊的江雪翎:“!”
兄弟二人神色各異。
怕挨揍的小五江雋意不知何時已經竄上了房頂,此刻正坐在屋頂咔咔咔地磕著他之前從廚房里摸出來的那把葵花籽兒。
可一聽這話,
“?”
哈,
突然亮晶晶地朝這邊看過來,滿臉的惡趣味,活像在看一場好戲。
而此時言卿已經輕點一下頭,而后便避開了江雲庭,就這么出門去了。
…
后山,
“嘶,這天兒也太冷了。”
王娘子凍得斯斯哈哈的,正蹲在地上烤火。
之前那些妻主娘子被關押在后山石洞時,言卿就曾讓老族長在這邊蓋起一座臨時崗哨。
如今王娘子正好是縮在這個崗哨里,
簡陋的小塔樓是木頭搭建的,也就勉強遮個風而已。
自從俘虜了崔大人和岑佑情之后,因二人身份特殊,此事不宜聲張,但總歸是得找人看著點兒,以免二人從后山石洞里逃出來,又或者是鬧出什么風浪來。
總之為萬無一失,在經歷了諸多權衡和考慮之后,江孤昀就私底下找上了王娘子,委托王娘子在此充當個看守。
此時突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王娘子探頭一看,
“可算是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