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寂同意程風所言,“你我雖不曾見過斡國當地的五色梅,但也不難猜想,地處北地的燕帝京與地處西南的斡國水土氣候皆相差極大,能在燕帝京養活這五色梅已非易事,人都能因水土不服而模樣大變,更何況是草木。”
程風接著言:“若非如此,種植它們的人也不會堂而皇之地將它們種在眾目睽睽之下,即便有人瞧見,頂多只會覺得這花色特別而已,不會做多想,而且這帝京根本不會有幾人認識這花。”
“那——”程風轉頭看向楚寂,“這種花之人是誰?”
“周二郎的第一房妾室。”楚寂道,“我已讓初二去查了,很快便能有答案。”
說曹操,曹操到,初二此時來到他跟前,恭敬稟報道:“稟主子,查到了,和大人猜想的無異,周明德的第一房妾室吳氏祖上確是西南斡國人,大人給屬下看的那花,也確是那吳氏所種。”
“祖上?”楚寂微瞇起眼。
“正是。”初二點頭,“這吳氏生在京城養在京城,也不曾離開過京城,她的父親才是斡國人。”
楚寂默了默,揮手讓初二退下了。
“大長公主、林姑姑的凌家銀針、祖上乃斡國人的吳氏、出沒于永嘉侯府的逆賊……”楚寂抬手輕搓下頷,徐徐道,“這其中必有關聯,如今已經穿針,只差引線將這些個人與事串聯出完整的事情來了。”
程風想了想,建議道:“先讓邱心怡去會一會這個吳氏?”
“不必。”楚寂搖搖頭,“此前大長公主無緣無故幫過裴時樂一回,雖不知她是出于何目的,但有一便會有二,她后邊應當還會再幫裴時樂第二回,屆時,當面問她本人更好。”
“說到大長公主,我倒是想起個事來。”程風忽想起什么,道,“好像二十多年前,大長公主的駙馬就是出征斡國的將軍?”
“雖不知這個線索有沒有用,但也順帶查上一查,或許能查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東西來?”
“好。”楚寂接受程風的建議,忽然一陣頭暈目眩,連站都站不穩,撐住了面前的桌案才勉強站住的。
“我送你回去歇一歇。”程風果斷站起身扶住他,“你又不是鐵打的,這么徹夜徹夜的熬,熬得住?可別先把自己給熬沒了。”
楚寂這會兒著實是疲憊得慌,體內的毒素亦有即將啃食他經脈的跡象,便不與程風爭執,由著程風送他回楚宅了。
“陸銳昨夜回京了。”待上了馬車,借著轔轔車轍聲,程風才小聲與楚寂道,“這會兒應該已經見到陛下了,接下來就是拜太廟,正式成為天家人。”
“嗯。”楚寂只淡淡應了一聲,似乎對這個最近在朝廷要員口中談論得沸沸揚揚的民間皇子毫無興致。
“你猜陛下會給他授何官職?”程風又問。
楚寂睨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你這么有興致,前邊何不問師父?”
程風將頭搖得飛快:“算了吧,師父老人家那脾性,我要是問他,不是給自己沒事找事?你不說便罷,當我沒問。”
楚寂只笑不語。
陸銳若是不回京,那他這么多年的經營便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