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早本就不是周明德的孩子。”在潘鶯鶯與裴時樂震驚的目光中,吳氏苦澀地笑了笑,“妾身在跟周明德回侯府之前就已懷了一個月身孕,這也是妾身之所以會從了周明德的原因。”
在這世上,沒有父親的孩子,連活著都是一種錯誤。
這種苦痛,裴時樂深有體會。
“我明白了。”潘鶯鶯旋即便自震驚中回神,卻未問吳氏關于早早生父的任何問題,只是堅定地對她道,“只要你敢證明早早并非周家血脈,我便能將早早安然帶走。”
“多謝……”吳氏感激涕零,“多謝二少夫人!”
“你先別謝我。”雖然問題能夠得以解決,可潘鶯鶯非但沒有舒開眉心,反是擰得更緊,她死死盯著吳氏,“你可知你若證明早早并非周家血脈意味著什么?”
“妾身知道。”吳氏眸中毫無懼意,反見有光亮了起來,“只是,二少夫人若是離開侯府,妾身也沒有活頭了不是嗎?不過是早死些晚死些而已,妾身不怕。”
“只要早早安好,能夠平安長大,妾身縱是粉身碎骨,也甘愿。”明明柔弱如蒲柳脆弱若枯枝,仿佛隨時都會死去的模樣,可在面對孩子的安好時,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氣,身為母親,也會迸發出渾身的力量來護孩子安然無恙。
哪怕用自己的命來換孩子的平安,也心甘情愿。
所謂母親,總是如此柔弱又強大著。
裴時樂看著吳氏為了早早毅然決然的模樣,心中觸動不已,她情不自禁將手輕撫上自己小腹。
這一世,她縱是拼上性命,也要讓安兒平安長大!
如此,她才配稱得上是安兒的母親。
“好。”潘鶯鶯深吸一口氣,終是緩緩舒開緊蹙的眉心,“我答應你。”
“此事會有諸多麻煩,一切全都要麻煩二少夫人了。”吳氏淚流滿面,感激不已。
“這些無需你擔心,我自有辦法。”潘鶯鶯眉心雖舒,但心中卻壓抑得慌,不愿再在此處久待,再道一句“我讓小桃帶早早過來看你”后便轉身離開。
隨她一道來的裴時樂自也跟在她身后離開,卻聽吳氏喚她道:“三少夫人?”
裴時樂不由詫異:“吳小姨娘可是喚我?”
“難道這兒還有旁的人是三少夫人嗎?”吳氏含笑反問。
她當然知道裴時樂其實想問的是,她如何知曉她便是三少夫人,畢竟,她們之間從未見過,更無任何干系牽扯。
裴時樂并未回答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妾身喚住三少夫人,實是有一事想請三少夫人幫忙。”吳氏神色愧疚,“妾身知曉自己這般很是不妥,可除了三少夫人,妾身不知在這侯府里還有誰人能幫妾身這個忙。”
許是方才有過同為母親的感觸,裴時樂終是道:“你且說來聽聽。”
吳氏轉身走至床邊,從枕下拿出一樣物事,雙手遞來給裴時樂:“妾身這有一物,懇請三少夫人代為轉交大長公主身旁的林姑姑。”
吳氏院中,不得已隨潘鶯鶯的而來的程風站在一株石榴樹下。
石榴樹下開放著五顏六色的不知名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