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鶯鶯看她一副好似已然病入膏肓的模樣,緊皺的眉一直便沒有舒開,不答反問道:“你又如何知曉?”
吳氏笑了笑,道:“妾身雖不曾有機會親自撫養過早早多少日子,可妾身畢竟是他的生母,他不時也到妾身這兒來,告訴妾身誰人對他好,二少夫人待他很好,前幾日他到妾身這兒來的時候,妾身發現他長得肉乎了不少,不消想也知二少夫人待他極好的。”
“除了早早的事,妾身便想不到還有何事是能讓二少夫人親自到妾身這兒來的。”
潘鶯鶯微微頷首,當做是承認了,少頃卻聽她疑惑道:“他竟然會和你說誰對他好?他會說話?他不是只會咿呀亂叫而已?”
裴時樂一怔,爾后輕輕笑了。
鶯鶯這話都完全偏題了,嘴上說著嫌棄早早的話,其實心里對早早是稀罕得很了,否則這會兒也不會問吳氏這問題了。
吳氏也是同裴時樂一般的反應,顯然她也沒想到潘鶯鶯會如此喜愛早早,以致她微微紅了眼圈,笑答道:“他確實還不會說什么話,可是誰人是真心待他好,他心里知曉的,他每每與妾身說‘娘親’的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小孩兒的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所以妾身看得出來,是因為二少夫人對早早好,所以早早才會喜歡二少夫人。”吳氏說到早早的時候,她那雙也如老嫗一般灰敗的眼睛里才揉進柔情的光,“早早口中的娘親,可不是妾身,在這侯府里,他縱是喚妾身,也只能喚姨娘。”
“所以——”吳氏說到這兒,她緩緩朝潘鶯鶯伸出手來,看到潘鶯鶯只是皺眉盯著她而沒有其他不悅的反應,她才大著膽子輕輕抓上潘鶯鶯擱在椅背上的手,紅著眼圈道,“早早的娘親只有二少夫人一人。”
潘鶯鶯并未拂開吳氏的手,她只是震驚地看著吳氏,遲疑道:“你……知道我為何事而來?”
“能得二少夫人的照拂,是我們母子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妾身這副身子骨,是沒有辦法養育并保護早早長大的。”吳氏說話時不由將潘鶯鶯的手抓得更緊了些,“方才在前院發生的事情,妾身也已聽聞,妾身——”
“妾身懇請二少夫人能將早早一齊帶走!”吳氏說著,忽地便要朝潘鶯鶯跪下身來,幸而潘鶯鶯反應快,忙拉住了她,急惱道,“你起來說話!你再這般,我便走了!”
吳氏被她唬住,當即老老實實地坐回圈椅里。
“我本就是想將他一塊兒帶走,這府里若是沒有我,他定活不下去。”雖然事實殘忍,潘鶯鶯還是選擇實話實說,“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如今既是你希望我如是做,那我便做他的娘親,將他撫養長大。”
吳氏將潘鶯鶯的手愈抓愈緊,激動感激得渾身都有些發顫,更是有淚自眼角滑下,若非潘鶯鶯抓著她的胳膊,只怕她又要再跪下。
“不過侯府這兒,怕是不會輕易答應。”這也是潘鶯鶯須考慮的一個問題。
不想吳氏此時卻篤定道:“他們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