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寂微瞇著眼,眼神森寒又玩味地看著面前的裴時樂,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氣息。
他微微垂眸,看向她推開他手腕的柔荑,忽擒住她的手腕,傾身將她逼靠在桌沿邊上的同時將手中的刀重新貼上她頸側。
他一言不發,只挑著意味不明讓人捉摸不透的淺笑盯著裴時樂的脖頸瞧。
有如一頭被人吵醒的兇獸在打量自投羅網到自己利爪下的獵物,考慮著應從它身上哪一處開始咬碎。
裴時樂脖頸白凈細嫩,離得近,甚至能隱隱瞧見她白嫩肌膚下那跳動的脈搏,只要他手中的刀輕輕一抹,便會讓她血濺當場。
楚寂看得雙目猩紅,一股嗜血般的瘋狂在他眸中涌動。
此刻的他,仿若真正的鬼羅剎。
刀刃離裴時樂頸側更近。
就在刀刃只差毫厘就割破裴時樂頸側脈搏時,因為迫近她而輕抵著她小腹的楚寂忽覺她腹中孩子動了一動。
這陌生又奇異地感覺令他猛地一怔,亦是這一瞬,他那有如染血般眼眸這才變得清明起來。
只見他眉心驟然死鎖,看著他手中險些就劃開裴時樂脖子的利刃,他霜寒的眸子既有難以置信的震驚,亦有躁動不安的惱意,二者雜糅,令他渾身上下充滿極致陰郁的威壓。
再看裴時樂因緊咬而泛白的唇,他心中躁意更甚。
他這是在做什么?
若非感覺到她腹中孩子在動,他此刻見到的是否已是她的尸體?
他方才……竟是想要殺她?
他怕是……瘋了。
在世人眼里,他亦與瘋子無異。
否則又怎能面不改色活剝下一張又一張人皮。
然他從未想過要傷她,更從未想過要殺她。
他方才這是怎么了?他從不會如此克制不住自己。
楚寂只覺自己心口氣血上涌,遏制不住。
裴時樂雖知楚寂不會真想要她性命,他若一怒之下要殺她,方才就抹斷了她的脖子,斷不會讓她有將他的手推開的機會,但是脖子上被架著這么一把削鐵如泥的刀,任是誰人都做不到穩如泰山。
只是她心中再如今緊張,面上卻始終端著平靜。
她清楚她在楚寂心中的分量,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玩物而已,他不殺她是一回事,他怎么對待她又是另一回事。
她被楚寂逼得退無可退,不僅腰脊抵在桌沿上,上半身子更是微微往后仰去,雙手不得不撐在桌沿上才能穩住身子。
楚寂不言,她也不語。
她言盡于此,他信與不信,再不是她的事。
這是他們師徒間的事,即便沒有她提前相告,該來的事情,還是會來。
她也料到楚寂會因此對她動手,畢竟,她是可有可無的外人,而尹廠公卻是他的恩師。
她只是出于還他恩情的原因才會告知他,他若信,便能防患于未然,他若不信,她也無法。
話雖如此,可感受著脖子上獨屬于利刃的鋒利殺意,裴時樂心頭還是滑過了一絲苦澀。
楚寂收刀,心知他方才這般失控且瘋狂的舉動嚇到了裴時樂,正要解釋,不想他才張口,便有血自他喉間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