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君這會兒與裴時樂都在屋里,那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之禮便不好再成立,又出于不能對師父不敬,楚寂自然而然“被”留在了屋里。
裴時樂將食盒里的姜湯端出來遞給裴時君,催促他道:“將姜湯趁熱喝了,驅(qū)寒。”
“阿姐最是貼心。”裴時君開心地捧過姜湯,發(fā)現(xiàn)食盒里還有一碗姜湯,“阿姐多準備了一碗,是給楚大人的?”
“哦?”正打算尋位置坐下的楚寂一聽竟然有兩碗姜湯,不由挑眉看向裴時樂,還不待他說上什么,裴時君便先將自己手中那一碗遞給了他,眼神十分孝敬,“楚大人您先喝這一碗,我還沒喝過的。”
“成吧。”楚寂也不挑剔,端著姜湯毫不客氣地走到他特意讓人準備來的貴妃榻邊上,斜倚了上去,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他也不指望她能親手將這姜湯端給他,單就她能讓人給他也準備來一碗姜湯,他也挺知足。
裴時樂對他視而不見,拉過裴時君坐下,一邊看他將姜湯喝了,一邊同他說話。
楚寂則是倚在貴妃榻上,像品酒一般喝著姜湯,一邊托著腮翹著腿盯著他們姐弟倆瞧,聽他們說話。
無非就是裴時君各種道家里擔(dān)心阿姐,然后因謹遵師命不暴露他們的師徒關(guān)系而編出的各種理由與答案來回答裴時樂的疑問,再就是裴時樂各種問他家里的情況。
當(dāng)然,裴時君也不忘問她,她與他這個師父間是什么關(guān)系,又是怎么認識的。
雖然他問得很小聲,裴時樂也回答得很小聲,他們自認為楚寂聽不到,偏偏楚寂耳力過人,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全聽了個清楚。
他倒是也想聽聽她是如何回答裴時君這個問題的。
曾對他有恩?只不過她不曾告訴過任何人罷了。
嗯……她這么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倒也不假。
至于眼下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是他執(zhí)意要報恩,所以從永嘉侯府這一樁罪案之中將她救出來,暫不宜回家,只能暫居這將軍府里,小君定要將此事保密,定不能告訴爹娘。
楚寂摩挲自己下頷,尋思著她這回答真假摻半,的確能讓裴時君這做弟弟的相信。
至于姐弟倆后邊再說什么如何讓家中爹娘安心的話,楚寂便沒了再繼續(xù)聽的心思,只是盯著裴時樂瞧而已。
裴時樂與親人相處時的模樣是他不曾見過的。
溫柔賢淑,嬌柔如水,連帶著她身上的顏色都變得柔和又溫軟。
亦是在他面前所不曾有過的模樣。
楚寂自嘲地笑笑。
也是,若換他是女子,他也絕不會對他這般有如逼良為娼般的惡人有任何好臉色好語氣。
這姐弟二人一說起話來便雙雙忘了時辰,楚寂并未有絲毫不耐煩,但看他們誰也沒有注意時辰的自覺,他覺得他就算再有耐心也不能讓裴時君再繼續(xù)待下去。
黃毛小子精力旺盛不覺累,裴時樂身懷六甲可經(jīng)不住同他這般熬著夜。
有傷身子。
于是,聽他們再無任何緊要的話可說,他便毫不猶豫地上前拎上裴時君的衣領(lǐng),怎么來的,就怎么將他給拎著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