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這些理論都太純粹，商業市場不吃這個！
他說。
我知道不吃，但總得有人先做出來！
她抬頭看著他，眉眼里帶著不耐。
你是不是太理想主義了你做的是科研，不是詩！
他說。
科研就是詩！
她笑了。
你搞錯地方了，陸明修！
那時候她覺得他天真，覺得他在現實里活不下去。
可他活下來了，活得比她好。
而她，現實得太久，反而連自己都變得虛假了。
她慢慢放下手機，閉上眼睛，那一滴淚終究從眼角滑了下來。
這一滴，落在了她十年堅硬如石的心上，輕輕敲出了裂紋。
......
研究所的夜晚格外寧靜。
陸明修坐在實驗室的窗前，一杯冷掉的茶放在一旁，電腦屏幕上是一組組穩定的數據模型，指示燈緩慢地閃爍著。
他今天什么都沒做，只是坐著，像是在等時間過去，又像是在等心口的某種情緒慢慢沉淀。
他不是毫無感覺的。
他見了劉雪薇那一面，聽她問了那句你愛過我嗎，也是真的從心底里起過波瀾。
她曾是他最深的執念，是他拼了命都想守住的歸屬。
可今天，他終于能坦然地說一句不愛了。
不是憤怒過去了，也不是恨意消了，是他真的，徹底放下了。
她的好他記得，她的傷也都清晰地烙在記憶里，但這一切，他都已經還清了。
從今往后，再無虧欠。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沈竹的消息：
【我在樓下，沒打擾你吧！】
他怔了怔，隨即起身，快步走出實驗樓。
沈竹站在路燈下，穿著白色襯衣，提著一袋晚飯，看到他走出來，眉眼彎了彎。
今天沒帶飯，我怕你餓！
陸明修接過袋子，低頭嗅了嗅，是番茄雞蛋面，還有一小份涼拌黃瓜。
你怎么總知道我餓了他輕聲問。
沈竹笑著回。
因為你總是太晚吃！
你對我太好了！他說。
是你值得！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將她輕輕拉進懷里。
沈竹！他喃喃。
我現在身上只剩下這一點東西了！
但我會慢慢掙回來，再把最好的給你！
她抱緊他，什么都沒說。
她不需要他給什么，她只要他是真的走出來了。
......
后來那天晚上，他帶著她回了家，一起吃了晚飯，看了會新聞。
屏幕上，財經新聞正在滾動播報陸明修團隊科研計劃的最新進展，還有國際合作項目的敲定日期。
沈竹靠在他肩上輕聲說。
他們終于看見你了！
陸明修沒有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不是要他們看見我，我只是想不再被他們看低！
她嗯了一聲，然后安靜地靠著不動。
電視里繼續播放著數據圖和主持人的聲音，可兩人都沒有再看，只是在夜色里靜靜地擁著彼此。
那種沉默，不是尷尬，是終于不用再用語言證明什么。
他們都知道，這條路已經走了很遠。
他們也知道—余生會慢慢還回來。
凌晨一點，公寓里一片靜謐，電視機早已自動關閉，沈竹在沙發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一本沒有翻完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