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很快就傳來歡聲笑語。忠叔偶爾能聽到小玉有些蠻橫地沖著沈少康耍小性子,而林宅眾人或是幫她指責沈少康,或是連她也一塊調侃打趣,沈少康則是二話不說就順著她的話討饒,還不讓別人羞她。若非真心喜歡,他們哪能這般玩鬧?打更聲傳進院中,所有人才驚覺已是三更,紛紛散去。卻不料,忠叔竟還沒有離開。小玉不愿搭理他,哼了一聲,便匆匆離去。速度快得一眨眼就出了院子。忠叔知道,小玉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過陣子就會原諒他了。他懸著的心終于落回原位。其他人見忠叔似有話要跟阿蓮說,就把空間讓給兩人。待人走完,忠叔開門見山:“我聽說你最近都在裝潑婦。”“對,這法子對付墨三墨四挺有用的。”阿蓮頷首。游廊下的一排燈籠,將此處照得分外明亮,忠叔憨厚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凝重之色。“你不要招惹他們,鎖天關對于惠王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他能派這兩人過來,足以說明他們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好忽悠。你以為你是獵人,他們是獵物,能將他們玩弄于鼓掌之間。可曾想過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們愿意讓你看到的。”阿蓮眸光微閃:“不,我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商婦,他們從未把我看在眼里過。若是真如你所言,他們始終在偽裝,那么他們是在裝給蕭瑯看,而非我。”“你說得對,他們的目標只會是蕭瑯。”忠叔的神色卻不見好轉,“但是對你來說呢?你覺得輕而易舉就能操控他們,可生出過想要進入棋局之中的念頭?”阿蓮回憶一下自己最近的言行。目前,她除了引導元寶關注船塢外,再沒有做任何攪局的行為。這么少的線索,不知忠叔如何能猜到她有意入局。可惜他只猜對了一半。她確實要將渾水攪得更渾,卻絕非是因為騙過墨三墨四后才有了自以為是的荒唐想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權衡利弊,考慮清楚風險以后,才做出這個決定。阿蓮不打算攤牌,于是面不改色:“我不是一直在躲嗎?要不是怕蕭瑯向那些皇子透露我和我兒子的存在,我何至于受制于他?”饒是老謀深算的忠叔,也沒能看破阿蓮此刻的偽裝。阿蓮笑道:“元寶來找過我幾次,他說昝飛已經落入墨三墨四的手中了,不出意外的話,他近期會進入船塢尋人。”對于這一點,忠叔心里有數。但不是從墨三墨四那兒得知的,正相反,墨三墨四下令禁止前去捉拿元寶和昝飛的士兵將此事透露出去,也嚴令看到此事的百姓保密。這種事哪里值得隱瞞了?純粹是因為他們懷疑蕭瑯窩藏元寶,所以才不愿打草驚蛇,想先搜集好充足的證據后再交由惠王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