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珩面色難看,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好長時間,才咬著牙看著陳銘澤冷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陳銘澤聳了聳肩,沒有回應(yīng)。
但道了歉以后,陸聿珩也沒有離開,只是無聲地坐在她的旁邊,像是在守著她一樣。
沈梨初在心里嘆了口氣,她雖然不恨陸聿珩,但不代表她不怨他,她怨他是那個神秘男人,怨他日日夜夜不顧情誼肆意凌辱她,怨她的狠心......
現(xiàn)在她快死了,只能借著這小小的手段讓他難受一下罷了。
算了,沒什么意思。
沈梨初閉上眼開始睡覺,再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海邊。
夕陽熔金,海面波光粼粼。
美得令人心曠神怡。
陸聿珩將她抱到輪椅上,蹲在她腿邊指著海鷗,“阿梨,你看......我們曾經(jīng)說過要一起看海的。”
沈梨初看著海邊,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
她看向陸聿珩,發(fā)出的聲音艱難而又苦澀,“陸聿珩,我有東西丟了,你原路返回幫我找一找。”
“什么?”
她伸開手腕,“這里的平安繩。”
陸聿珩倉皇別開眼,努力沒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那是他曾經(jīng)送給她的東西,不過在監(jiān)獄他扮成神秘人的時候拽走了。
“不可以嗎?”沈梨初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陸聿珩踉蹌著轉(zhuǎn)身,順從地按照她的吩咐低頭找著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心臟處悶生生的疼。
他當(dāng)時......為什么不肯多相信阿梨一點呢?
如果他愿意相信阿梨,后來也不會那樣折磨阿梨,阿梨也不會落下疾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腳下一個踉蹌,陸聿珩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卻沒有力氣站起來,只是狼狽地跪坐在沙灘上,用力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聲音啞得厲害,“陸聿珩,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而另一邊沈梨初低頭看著大海,想起不久前她也冒著生命危險下水救了陸聿珩一次,只是陸聿珩不相信她。
他們之間還真是從彼此信任到互相猜忌。
“為什么支開他?”
“不想讓他陪我最后一程。”沈梨初眨了眨眼,對陳銘澤笑了笑,“沒想到快死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是你。”
陳銘澤沒回答,他也沒想到。
一時的善心竟然給自己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但時間相處的久了,他也習(xí)慣了。
也真心拿沈梨初這個女人當(dāng)自己的半個朋友了。
所以同意了陪她一起演飛機(jī)上的那場戲。
“陳銘澤,謝謝你啊......”
沈梨初壓著喉嚨處的疼痛,艱難地感謝他,“如果可以,請你以后到小糖墓前,跟她說一說......火鍋的味道。”
說到最后,她幾乎已經(jīng)沒力氣了。
血從嘴邊大口大口地流著,刺眼得觸目驚心。
“我知道了,閉嘴我喊醫(yī)生......”
“沈梨初!沈梨初——”
沈梨初這一次真的停止了呼吸,陳銘澤蹲在她腿邊,握著她的手指久久沒有回神。
生命真是個脆弱的東西。
他已經(jīng)接二連三地看見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梨,阿梨......”陸聿珩半撲半爬著沖過來,跪在她腿邊,用力地?fù)u晃著她的肩膀,嗓音顫抖,“沈梨初,你的命是我救的,誰他媽允許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