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夏擱下了京市的一切事情,連阮母的電話都一概不接不管,放任自己守在這間病房里。
現在她已經可以用溫熱的毛巾去擦他的臉和手,也學會了用棉簽沾濕他的嘴唇......
但紀寒聲的身體機能越來越差,經常會因為無法抑制的劇痛而渾身痙攣。
冷汗瞬間浸透他單薄的病號服,整個人如同被水洗過一樣。
阮知夏顫抖著手抱著他,按住他的雙手求著,“阿聲,你掐我打我,讓我替你疼好不好?”
向來高高在上的阮知夏,生平再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
她不知道自己怎樣做才能讓紀寒聲好受一點。
“阮知夏......”紀寒聲喘著氣,臉色蒼白地喊她名字,“我想去看海?!?/p>
“我陪你去?!?/p>
紀寒聲固執地搖搖頭,“我想要許清薇?!?/p>
阮知夏的心一下墜入地獄,心臟處像被人狠狠地用重錘砸著,一下又一下,疼得她險些有些呼吸不上來。
但看著面前紀寒聲脆弱而又堅定的模樣,她別過臉點了點頭,抿著唇要求,“但我必須跟著你們。”
紀寒聲沒拒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無理取鬧的要求,大概是因為自己快要死了,想任性一下。
想刺激一下阮知夏,也想看看現在的阮知夏能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他都快死的人了,讓讓他好了。
阮知夏準備好了一切,飛機上帶著專業的醫療團隊,坐在不遠處看著紀寒聲。
不知道紀寒聲湊到許清薇耳朵前說了什么,許清薇挑了下眉忽然笑了。
緩緩靠近紀寒聲吻上了她的唇。
阮知夏嫉妒得心里發狂,她以為紀寒聲跟許清薇什么關系都沒有,她從來沒想過這兩個人有可能在一起。
嫉妒,痛苦,憤怒的情緒將阮知夏包裹著。
生命的最后關頭,紀寒聲竟然想和另一個女人度過,那她算什么?算出錢出力出人的姐姐嗎?
阮知夏狠狠地攥緊拳頭,終于沒忍住沖上去一把拽開許清薇。
咬牙切齒地看著紀寒聲,“阿聲,你非要這么氣我嗎?”
紀寒聲偏了偏頭,無辜而又天真,“怎么了?我都快死了,想在最后這點時間和女朋友一起快活快活都不行嗎?”
阮知夏的肺都氣炸了,臉色鐵青。
轉身離開的時候重重的一拳打在許清薇的臉色,咬著牙狠狠地說,“和阿聲接吻,你還不配?!?/p>
許清薇嗤笑一聲,沒有回手。
走到紀寒聲跟前摟住他的肩,“哦,可阿聲會心疼我啊?!?/p>
阮知夏還想動手。
可紀寒聲忽然控制不住地痙攣起來,因為疼痛而冷汗連連,面色瞬間慘白,整個人痛得蜷縮成一團。
阮知夏慌了,湊上去握住他的雙手哄他,“阿聲,再忍忍,我們很快就能看到海了。阿聲,快看到海了......”
紀寒聲緩了好久才沒讓自己吐出來,他死死地咬住下唇,試圖緩解身上的疼痛。
醫生緊急為他打了止痛劑,她才平靜下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偏頭冷靜地看著阮知夏,嗓音嘶啞,“姐姐,你剛打了我女朋友,你能跟她道個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