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夏面色難看,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好長時間,才咬著牙看著許清薇冷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許清薇聳了聳肩,沒有回應。
但道了歉以后,阮知夏也沒有離開,只是無聲地坐在他的旁邊,像是在守著他一樣。
紀寒聲在心里嘆了口氣,他雖然不恨阮知夏,但不代表他不怨她,他怨她是那個神秘人,怨她日日夜夜不顧情誼肆意凌辱他,怨她的狠心......
現在他快死了,只能借著這小小的手段讓她難受一下罷了。
算了,沒什么意思。
紀寒聲閉上眼開始睡覺,再醒來時已經到了海邊。
夕陽熔金,海面波光粼粼。
美得令人心曠神怡。
阮知夏將她扶到輪椅上,蹲在他腿邊指著海鷗,“阿聲,你看......我們曾經說過要一起看海的。”
紀寒聲看著大海,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
她看向阮知夏,發出的聲音艱難而又苦澀,“阮知夏,我有東西丟了,你原路返回幫我找一找。”
“什么?”
他伸開手腕,“這里的平安繩。”
阮知夏倉皇別開眼,努力沒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那是她曾經送給他的東西,不過被在監獄她扮成神秘人的時候拽走了。
“不可以嗎?”紀寒聲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阮知夏踉蹌著轉身,順從地按照他的吩咐低頭找著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心臟處悶生生的疼。
她當時......為什么不肯多相信阿聲一點呢?
如果她愿意相信阿聲,后來也不會那樣折磨阿聲,阿聲也不會落下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腳下一個踉蹌,阮知夏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卻沒有力氣站起來,只是狼狽地跪坐在沙灘上,用力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聲音啞得厲害,“阮知夏,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而另一邊紀寒聲低頭看著大海,想起不久前他也冒著生命危險下水救了阮知夏一次,只是阮知夏不相信她。
他們之間還真是從彼此信任到互相猜忌。
“為什么支開她?”
“不想讓她陪我最后一程。”紀寒聲眨了眨眼,對許清薇輕笑了笑,“沒想到快死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是你。”
許清薇沒回答,她也沒想到。
一時的善心竟然給自己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但時間相處的久了,她也習慣了。
也真心拿紀寒聲這個人當自己的半個朋友了。
所以同意了陪他一起演飛機上的那場戲。
“許清薇,謝謝你啊......”
紀寒聲壓著喉嚨處的疼痛,艱難地感謝她,“如果可以,請你以后到小糖墓前,跟她說一說......火鍋的味道。”
說到最后,他幾乎已經沒力氣了。
血從嘴邊大口大口地往外流著,刺眼得觸目驚心。
“我知道了,閉嘴我喊醫生......”
“紀寒聲!紀寒聲——”
紀寒聲這一次真的停止了呼吸,許清薇蹲在他腿邊,握著他的手指久久沒有回神。
生命真是個脆弱的東西。
她已經接二連三地看見有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聲,阿聲......”阮知夏半撲半爬著沖過來,跪在他腿邊,用力地搖晃著他的肩膀,嗓音顫抖,“紀寒聲,你的命是我救的,誰他媽允許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