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還有印象嗎你十歲前和母親一起住在鄉里，鄉里有一棟帶庭院的小白別墅，有個老人家經常邀請你來她家吃糖，我是那個老人家的自閉癥孫子。
印象里好像是有這么個小小少年。
你太吵了，經常在我耳邊嘮叨，就把我嘮叨得會說話了。
我瞪大眼睛。
那時候我就想，你這樣的人，只有我能忍。
而現在，世界上那么多人，我卻只想忍你。
孟經年認真了神色：所以我要正式追求你。
喻言，一段失敗的婚姻并不可怕，別封閉你的心，好嗎
我摸了摸下巴：
剛剛依稀聽你說，是你將江宜儂送來，破壞我的婚姻的。
孟經年拋媚眼的動作愣住，低下頭，一下一下偷看我的臉色，頗為心虛：
我原意只是讓她來試探，若沈瑢川堅定不移，我就決定放棄的。
可沈瑢川偏偏不信我。
他若信我，我們之間不會有這么多的糟心事。
我閉了閉眼，不再回想。
孟經年的低垂的眼睫時不時偷偷瞥我。
桃花眼都成了狗狗眼，像只做錯事的小狗。
我輕嘆一聲，平穩語調：
我不會封閉自己的心，可也不敢保證會愛上你，答應你的追求。
你要做好心里準備。
孟經年猛地抬頭，伸出手，動作訕訕愣住。
身后卻像有根尾巴在搖。
好！我有信心！
我輕笑笑。
接下來的一年里，沈瑢川沒有再正式出現在我面前過。
只是偶然山間電閃雷鳴，我能在閃電中，窺見后山蕭瑟的身影。
又是偶然帶孩子出校春游，險些失足跌落池塘的時候，沉默的身影沖上來攬住我的腰身，將我放回平地。
又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我靜靜看向那個背影。
他瘦削了很多，腰也彎了，不復從前的意氣風發。
幫扶的第一批孩子能順利說話，轉入普通班的時候，我聽見了沈瑢川的消息。
他帶著江宜儂自首謀殺了我的爸爸。
鋃鐺入獄。
手機上是沈瑢川發來的最后的話：
【我又不會說話了?！?/p>
【這次，沒有你在我身邊陪我了?！?/p>
【對不起?！?/p>
【我愛你。】
此后，便再也沒了他的消息。
兩年的幫扶計劃結束，孟經年牽著我的手，慢慢走出這所山區的學校。
他興高采烈：
回去我就要開始籌備婚禮！你婚禮上想要什么花我請英國女王的設計師給你設計婚紗！
不不不，還是先去挑婚戒......
我哭笑不得，眼里卻是笑意滿滿，看著眼前樂得要跳起來的男人。
手機叮咚一聲，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
陌生短信發進來：
【有個人托我給您送的新婚賀禮，他說祝您百年好合。】
我收起手機，聽著身邊孟經年對婚姻的暢想。
也漸漸期待起來。
所幸，一段失敗的婚姻并沒有困住我。
我依舊有著愛人的能力。
我不會為那個人，那段過去，化身孤島，封閉愛的涌入。
我會有很長很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