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你們仔細說來。”
她坐在主位上,看向太子。
太子一向寡言,此時也沒開口,五皇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憤憤不平、又跳腳又揮舞雙臂,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
皇后被吵得耳朵疼,不由扶額。
她就知道,幼子開口定有感情偏頗,一件簡單的事,他能帶著情緒描述得非常復雜。
皇后臉色凝重,想了想,問烏萱:“今日平安和誰去的尚膳監?”
烏萱壓下重重憂慮,回答道:“是許寧。”
“傳許寧。”
不久,許寧來到殿上,見氣氛不對,惴惴不安地跪下: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太子殿下、五殿下。”
皇后問道:“今日,你和平安去尚膳監,可發生過什么事?”
許寧越發忐忑,細細思索后道:“也沒甚特別的,只有一件事特殊,那郭公公允諾要教平安做小魚干,平安要拜他為干爹,但郭公公說,挑個吉日再拜。
“不過,不知為何,平安回來的路上,臉上沒有一點喜色。奴才問他,他只不理會奴才。”
皇后看了看烏萱,烏萱清了清嗓子,板著臉,接著問:
“可有人扒平安的褲子?”
許寧尷尬,訕訕道:“是趙秀,他是郭公公的干兒子,與平安開玩笑。”
答完,他反應過來。
皇后為何對尚膳監發生的細節,這般清楚明了?
果然,烏萱又問:“你可看見有人趁平安提褲子時,朝平安的食盒里撒東西?”
許寧臉色煞白,頭磕在地上:“沒有!奴才當時尚膳監燒火的薛二丈拉著奴才去試郭公公做的新菜,奴才不敢拒絕,沒有留意此事!”
他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有人下毒!
難怪平安回來時,臉色那般難看。
這小子,心思藏得可真深!
也怪不得他想嘗一嘗今日新做的小魚干,平安緊緊抱著食盒,不肯給他嘗。
他還責怪平安小氣來著,如今只慶幸,平安良心未泯,沒給他吃有毒的小魚干!
皇后擺擺手:“好了,你下去吧,今日問你的話,別外傳。”
“是,奴才告退。”許寧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跪著退后到門檻處,方才勾著腰,出了大殿。
皇后一指按了按太陽穴,臉色極為難看:
“寒蘇說的沒錯,他們想借機試探平安,若坤靈宮無事發生,他們便要將平安,發展成他們安插在坤靈宮的一顆釘子。
“是沖寒蘇去的,更是沖本宮來的!看來,玉妃一案,沒我們想的那么簡單,喬貴妃竟敢與宦官聯手!”
皇后已看清,不止尚膳監,或許有更多宦官投靠了喬貴妃,甚至是司禮監也參與其中。
只尚膳監,可做不下溫玉妃通奸這等大案子。
她的臉徹底沉下來。
宮內的太監們一向唯皇帝馬首是瞻,如今對皇子有偏頗,這可不是好消息。
至于皇帝指使,壓根沒有這個可能——皇帝不可能把自己戴綠帽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捂著都來不及。
太子此時方才開口:“未必是宦官投靠了喬貴妃,或許是,喬貴妃掌握了他們的把柄,又或許是,雙方利益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