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年跪在老夫面前指天發誓會善待姝兒,如今竟敢”
話到此處,老將軍突然哽住,布滿老繭的大手死死攥緊。
旁邊的容祺也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甲胄下的肩膀微微發抖,像頭壓抑怒火的幼獸。
“小妹性子最是剛烈,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我竟沒能察覺!”
說著說著,他突然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等回京后,我定要讓祁安華那小子知道,我容家的女兒不是好欺負的!”
容允重重跌回椅中,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平安符,那是容姝求來給他的,他一直視若珍寶。
想到這,他的指尖突然一顫。
這枚平安符伴他征戰沙場三年,擋過北狄的冷箭,避過敵軍的埋伏,可自己卻終究沒能護住最珍視的掌上明珠。
他猛地攥緊平安符,粗糲的指節泛出青白。
帳內炭火“噼啪”炸響,映得老將軍眼中血絲分明。
“都怪為父當初看走了眼,竟將姝兒許給這等薄情寡義、豬狗不如的東西!”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突然抬頭,眼中精光乍現。
“待此事了結,為父定要為姝兒另擇佳婿,找個真正疼惜她的。”
霍瑾握著茶盞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他垂眸掩飾眼中的波動,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那句壓在心底多年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突然見容允猛地拍案而起。
“不行!”容允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厲聲喊道,“來人!最近戰況如何,若無事老夫即刻就啟程”
沒等下屬回答,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傳令聲。
一名傳令兵滿頭大汗地沖進來,單膝跪地。
“稟王爺、將軍!北狄大軍突襲我西線糧草營,守軍傷亡慘重!”
帳內空氣驟然凝滯,炭火映照著三人凝重的面容。
霍瑾率先起身,修長的手指按在沙盤邊緣,聲音冷峻。
“傳令,點三千輕騎隨本王馳援西營。”
指尖在沙盤上重重一頓,“容將軍率主力壓陣,容祺帶弓弩手埋伏北側隘口。”
“末將領命!”
出了營帳,容祺緊跟著父親,年輕的面容上焦灼難掩。
“父親,小妹的事怎么辦?”
容允厲聲打斷,甲胄隨著他轉身的動作發出冰冷的碰撞聲,“軍情緊急,容不得半點耽擱。”
他握緊平安符,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等打完這一仗”
話音未落,霍瑾的玄色身影已掠過二人,翻身上了馬。
“二位不必擔心,容姝絕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他側首時,半張臉隱在陰影中,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馬蹄聲漸遠,容允突然低笑出聲。
老將軍粗糙的手指撫過平安符上歪歪扭扭的針腳,仿佛又看見女兒執拗揚起的下巴。
“走吧。”容允整了整鎧甲,眼中重新燃起戰意,“別讓姝兒笑話我們不如她果決。”
三日后,平陽伯夫人來信說要登門拜訪。
呂氏聽聞消息,急得在房中團團轉,指甲幾乎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