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沒什么不方便的。”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我只好悻悻地閉上嘴,心里卻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沈妄,你可千萬要偽裝的好一點啊,不然我們兩個可真要排排站著下地獄了。
窗外的雨聲似乎更大了,敲得玻璃噼啪作響。
我攥著被角的手沁出冷汗,眼睛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每一秒等待都格外的煎熬。
時間過去多久了?為什么沈妄還沒到,他腰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好嗎?
我在等,督軍也在等,只不過他的耐心可比我差多了。
剛剛開始,我就敏銳的感覺到了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還有那不停變換的動作姿勢,無一不在說明他的耐心即將告罄。
“叩叩叩——”
正當我感覺到督軍的耐心已經到達臨界值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起,我的心跳幾乎都跟著這突然出現的聲響停滯。
“進來。”
督軍聲音落下,沈妄立刻推門而入。
他已經換了副打扮,身上穿了件黑色的風衣,上面沾著細密的雨珠,一看就知道是冒雨匆匆趕來的。
他發梢還濕漉漉地貼在額角,但卻絲毫不見狼狽。
我定定的觀察了一會兒,大約過去了一兩分鐘的時間。
沈妄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卻并沒有說些什么,而是走近了床邊,在看到床上的我時微微頷首,隨即轉向督軍:“督軍。”
督軍皺著眉看他。
“怎么這么久才過來,你現在都已經敢讓我等你了嗎?”
渡君甚至沒有做任何的掩飾,非常直白的便告訴了沈妄,自己對他的行為非常不滿意。
剩下的便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博弈,我沒有參與進去,也沒有過分關注,而是趁這個空當,死死盯著他的腰腹觀察。
這件風衣很長,寬大的下擺將他的身形遮掩得極好。明明沈妄的臉色都透著幾分非常態的冷白,可就是表現的和個正常人一般無二。
如果不是因為親眼見過他浴缸里的血,任誰都會覺得他毫發無傷。
這男人居然忍到這種地步。
我暗自咋舌之際,這兩個人之間的交鋒也已經到達了峰值。
“成東死了。我給你三天時間,調查清楚到底是誰埋伏了他,把兇手親自押到我的面前來,你要是做不到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
我看沈妄抬眼對上督軍的視線,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知道了。三天之內,必給督軍一個交代。”
督軍盯著他看了幾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個人周身的氣勢忽然間變得頹喪不已。
“最好是吧,行了,趕緊滾。”
沈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我有過任何的對視。
就在我想著,他腰上的傷口怎么樣了的時候,督軍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這雨,怕是要下到天亮了。”
他望著窗外漆黑的雨幕,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沉郁。
“成東小時候最怕打雷,每次下這樣的雨,都要躲在我懷里”
我縮在被子里,聽著他難得流露的悵然,忽然不敢再看他的背影。
原來再怎么狠辣無情的人,面對骨肉離世,也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