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地上未干的血跡,最終落在沈妄身上。
“剩下的不用查了,對外就說兇手已經被處決了。”
他像是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似的,整個人從內到外散發著一種疲憊感。
“好。”
沈妄剛剛說完,正準備離開房間,督軍突然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面拍了兩下。
“辛苦你了。“
原本是嘉獎般的接觸,沈妄卻半弓下腰,悶哼了聲。
“你怎么回事?”督軍的眉頭驟然擰緊,指尖觸到一片黏膩的濕意后恍然大悟。
“受傷了?”
沈妄像是才想起自己的傷,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放心,小事。不過是抓這雜碎的時候被他同伙陰了一下,挨了兩槍。”
“兩槍?”督軍的語氣沉了沉,
“在哪?”
我聽著兩人的對話只覺得心頭猛跳。
那兩處傷不就是我幫他處理的時候看到的嗎?
那哪里是什么追捕兇手的時候留下來的傷,分明是殺沈成東的時候留下來的!
他膽子居然這么大!
我看著沈妄毫無遮掩之意,大大方方的抬手解開風衣扣子,露出左臂的紗布。
那里早已被血浸透,甚至能看到暗紅色的血珠正順著布料往下滴。
他又掀開右側的衣角,腰側那里纏著的紗布更厚,邊緣暈開的血跡甚至比手臂上的更深暗。
“手臂上是流彈擦過,腰上這槍深了點,不過沒傷到要害,我已經把子彈挖出來了。”
他說得云淡風輕,仿佛在說別人的傷。
“受了傷不去看醫生,還跑到這里來?”督軍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帶著訓斥的意味。
“命不想要了?”
沈妄卻勾了下唇,眉宇間滿是桀驁,
“督軍的事更重要。仇沒報,兇手沒帶到你面前,我哪敢顧著自己的傷。再說這點傷還殺不了我沈妄。”
督軍盯著他看了幾秒,眼神里的銳利漸漸褪去,多了幾分復雜的欣慰。
他抬手拍了拍沈妄沒受傷的右肩。
“糊涂東西,身子是本錢。去,讓張醫生好好看看,給你半個月假,養不好傷別來見我。”
“謝督軍。”
沈妄雙指并攏,在太陽穴處虛虛劃了下,敬了個并不標準的禮。
轉身時,腰側的傷口牽扯得他動作頓了頓,腳步都有所滯緩。
他推門離開時,目光與我匆匆相撞,那一眼里藏著警告。
別亂說話。
我連忙低下頭,手指死死絞著被角,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這也太險了。
他竟敢把殺沈成東的傷,說成是追捕兇手時受的傷,還當著我的面演得這么逼真。
督軍剛才那眼神,分明是信了他的“忠心”。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督軍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嚇得一哆嗦。
“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