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人這邊,則像是被集體施了定身法。
張文遠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他的那首“不教胡馬度陰山”,與這首詩相比,簡直就是三歲小兒的涂鴉之作。
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蘇輕雪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那位寫情詩的錢公子。
“你寫風月,我便也寫風月。”
錢公子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幾乎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只聽蘇輕雪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似方才的金戈鐵馬,而是換上了一種婉轉(zhuǎn)清幽的曲調(diào)。
她吟的,是一闋詞。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詞一出,場中所有人都感覺心頭一緊,一股莫名的愁緒涌上心頭。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一闋詞罷。
演武場上,愁云慘淡。
仿佛那晚風都帶上了凄意,那燈火都顯得寂寥。
不少多愁善感的文人,竟已是淚流滿面。
他們看向蘇輕雪的目光,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憤怒與嫉妒,而是仰望。
“姑娘”
大儒張敬之,張文遠的爺爺,此刻再也坐不住了。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推開人群,走到蘇輕雪面前,深深一揖。
“老朽,為我那不成器的孫兒,向姑娘賠罪!”
“姑娘此等才華,老朽生平未見!敢問姑娘,師從何人?究竟是何身份?”
這個問題,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是啊!
如此驚才絕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一個藉藉無名的侍女?
全場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她。
蘇輕雪的視線,越過眾人,落在了那個自始至終都在看戲的男人身上。
葉玄。
這個家伙,從頭到尾,就那么悠閑地喝著茶,看著自己在這里舌戰(zhàn)群儒,唇槍舌劍。
真是清閑得很啊。
一個念頭,如同雨后春筍般,在她心底冒了出來,帶著幾分狡黠,幾分促狹。
她忽然覺得,今晚這出戲,還可以更好玩一點。
蘇輕雪收回目光,面對著眾人期待的眼神,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黯然與苦澀。
她微微垂下眼簾,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
“我沒有什么身份。”
“我只是葉公子身邊,一個端茶倒水的侍女罷了。”
轟!
人群炸開了鍋。
如果說剛才他們是震驚,現(xiàn)在就是癲狂!
如此才情的女子,竟然真的只是一個侍女?
那她的主人那個看起來病懨懨,只會喝茶的葉潛淵,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