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不等云渺渺拒絕,就已輕手一揮。
馬車自街角踏來,似已等候良久。
云渺渺卻在瞥見馬車之時,陡然愣住。
見云渺渺站立不動,他唇角揚出的弧度都僵硬幾分。
“你放心,在你和離之前,我不會與你同乘馬車。”
讓人聲名受損的事,他做不出來。
云渺渺的發(fā)絲被風(fēng)撩起,她面上無奈。
“你誤會了,我只是”
她的視線投向馬車一角。
那里,正懸吊著一只竹編蜻蜓。
她眸光一顫,只是回憶多年前的那一人。
分明玄衣冷冽,手中卻把玩著一只竹蜻蜓。
彼時,她剛從崖上墜落,百骸劇痛,只能勉強睜開一只眼。
那人見她蘇醒,一只竹蜻蜓便被吹進她懷里。
“喏,送你的見面禮。”
“這只蜻蜓”
云渺渺的睫羽輕顫,將竹蜻蜓捻在手中。
蕭墨寒的余光染上笑意,“你喜歡?”
他抬手就將竹蜻蜓取下,塞進云渺渺的手里。
“送你。”
云渺渺把玩著竹蜻蜓,心頭的疼痛莫名消散幾分。
“謝謝。”
她輕聲道謝,蕭墨寒的眼尾笑意更深。
歷經(jīng)鬧劇,云渺渺也沒了吃餛飩的心思。
蕭墨寒將她送上馬車,隨即也翻身上去,親自為她御馬。
“坐穩(wěn)了。”
低沉的聲音在車簾外響起,云渺渺輕輕“嗯”了一聲,始終把玩著手中的蜻蜓。
竹蜻蜓普普通通,隨處可見,看不出半分特殊。
云渺渺的目光卻是一暗。
若非她的玄力在消散,難以受控,如今,她就能親自卜算一番:看看五年前的武士,如今究竟在何處。
他
又是否還活著?
深林竹屋的大火又在眼前猙獰。
玄衣人影冷冽陰沉,在月下執(zhí)劍而立。
火光映著他的側(cè)臉,刺客也在夜中刀光劍影。
而他卻還有閑心輕輕一笑,驅(qū)走她騎著的馬匹。
“我一定能安然無恙地去見你”
“等我去找你。”
馬車仍在搖搖晃晃,云渺渺的眸光已凝如幽潭。
可惜,天下之大,匆匆一別就再難相見。
自此,她再也沒尋到對方的半分蹤跡。
她將竹蜻蜓收入袖中,馬車也緩緩?fù)O隆?/p>
“到了。”
纖長的手為她撩起車簾,她垂首道謝,就起身下了馬車。
“勞煩王爺了。”云渺渺客氣道。
蕭墨寒只淺淺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倒也不必如此客氣生分。”
他雖是如此言說,云渺渺還是恭敬行了一禮,這才走入陸府。
身后的視線始終不移。
在踏過門檻之前,云渺渺掃了他一眼。
蕭墨寒依然靜立原地,秋風(fēng)輕掠時,他的外衫銀絲也掀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