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覺得眼熱得厲害,下一刻就垂下眸子,呼吸間都用力了幾分,好維持明面上的鎮定。
漆敏辭的聲音雖輕柔,可依舊讓四周的婆子聽得一清二楚。
眼下不管是陸府的,還是漆府的,紛紛瞪大了眼,驚得合不攏嘴。
漆府的婆子上前就想帶走漆敏辭,“這樣的玩笑小姐可開不得啊!”
“老爺和太太一向疼愛您,您這話實在是讓他們傷心啊!”
這婆子收拾得體面,發髻梳得更是一絲不茍。
她一個眼神下去,旁邊幾個婆子和丫鬟就想帶著漆敏辭回去。
漆敏辭身子本就不好,略微一拉扯,人就又咳了起來。
“做什么?光天化日的,漆家小姐輪得到你們幾個下人做主了?!”
穗禾怒喝一聲,柳眉倒豎,滿身戾氣嚇得李婆子就想上前攔她。
可她動作更快,兩步靠近漆敏辭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穗禾擋在她身前,怒視著漆府的下人。
“我與你家小姐一見如故,如今日頭還早,你們且去喝茶歇息片刻。”
“過上半個時辰,再來尋我們也不遲!”
她的話里的意思是在與眾人商量,可那語氣咄咄逼人,一看就不容拒絕。
漆家的婆子見她這副做派,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什么身份?我家小姐日后是正經大奶奶,你連個妾都算不上!”
“吳婆子!”漆敏辭提高了聲音,原先沒有血色的臉,這會兒也因著生氣,紅了些許。
吳婆子絲毫沒有被喝退,憤憤不平道:“老奴說得有何不對?”
“京城誰人不知陸大人府上,多了個從江南帶回,心計頗深的丫鬟?”
她越說越來氣,“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數,竟迷惑陸大人至此!”
“一個丫鬟,便是有孕,怎么能在未來陸府大奶奶面前囂張?”
“漆府自是比不上陸府,可也不是一個丫鬟能奚落的!”
穗禾還未呵斥,漆敏辭就被這婆子氣得喘不過氣,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穗禾見狀,立刻招呼小苔來扶著漆敏辭。
她挺直腰,摸著肚子朝那氣焰囂張的吳婆子走去。
“我可不是誰的丫鬟,你們既然知道我從江南來,怎么不知我是被強占來的?”
“也對,陸瑾晏高高在上,如何對我都是恩賜,你們自然都向著他!”
她越發逼近吳婆子,逼得吳婆子不得已往后挪步。
“既看不慣我,不如讓你家老爺告知陸瑾晏,讓他趕了我出府!”
吳婆子滿頭大汗,看著穗禾顯懷的肚子十分不甘。
可要自己對老爺說這樣的話,她實在有心無力。
漆家誰人不知,是陸瑾晏擇了漆家,漆家可沒有說不的本事。
內里的緣由大家都一清二楚,不過不挑明罷了。
吳婆子也算精明,這事絕不能傳回府。
不然首先倒霉的就是她自己!
可就在她擠出張笑臉,想說些軟和話時,李婆子先不干了。
下人便是奴籍,可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兩廂都是有頭有臉的婆子,可誰讓陸瑾晏官居三品?
李婆子自問還輪不到漆家的人這般放肆!
她擠開吳婆子,小心地攙扶好穗禾,話里帶刺。